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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夜里几个分外美丽的女子聚在一起也是养眼的,嘻嘻闹闹不止。南嘉摇着扇子一个劲说锦颀那蝴蝶绣的不好,挑挑拣拣的,锦颀稍微一挑眉,语气淡然:“要不你来?” 南嘉没好气的翻她一眼便不再说话了。 锦颀的绣工可是朱颜辞镜楼最好的,她兴致来的时候绣几方帕子,大家都抢着要,这方面南嘉怎么说得上话。 被她呛了声,南嘉回了一趟房间把自个做好的月饼拿出来,豆沙五谷,芝麻绿豆,应有尽有。 看到这个,陆缈出来的步子一顿,看了看手里端着的托盘,抿着唇上去了。 “这个是我阿爹自己做的月饼,他叫我带回来给诸位娘子分一分,可能比不上南嘉姑娘的好吃,还请诸位莫怪。”陆缈笑的羞涩,放下盘子手连忙背到后面去。 大家都没有再吵嚷了,两两相望,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她们心里明白外人都是怎么看她们的,她们选择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不去听那些评价,把自己封闭起来。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今夜里南嘉的月饼是常态,可陆闵的这一份,是尊重,是关爱。 陆闵算是她们的长辈的。 原来她们也会被关爱尊重吗? 见众人都没有动作,陆缈试探性开口,“娘子们怎么都不说话了。” 甘棠扇了扇风,似乎在掩盖些什么,她还是带着笑意说:“南嘉啊,看来今个夜里你的月饼不太受欢迎了。” “你管我?云胡阿爹的这一份,有本事你别跟我抢啊?” “嘿你这人,说了是给我们所有人的,你还霸道了是吧,我偏不!”甘棠昂着头拿起月饼就往嘴里送,志满意得得像个小人。 她这一下手,其余几个都跟着上手。 望泞一下子弄了两块走,生生抢去了锦颀面前得那一块,她不耐烦急了,“你这蠢货怎么抢我的?” 她可委屈了,嘴里塞着月饼眼巴巴的看着甘棠。 甘棠一甩扇子,叉着腰骂锦颀:“你怎么说话呢?谁是蠢货?” “你自己有时不也是这么唤她的?”锦颀格外有底气,重新挑了一块月饼。 甘棠气结说不出来话,南嘉还在一边笑她。 菀青和琬琰依旧惺惺相惜,窝在桂花树下看甘棠她们折腾,“唉,真好啊,大家就像一家人一样。”中秋佳节,有谁不渴望团圆呢,她们没了血亲,如果再没有这样的嬉闹,漫漫长夜还真不知道怎么过去。 琬琰拨去身上的残渣,道:“我很感动。” 菀青偏头看她。 “这种被人记挂的感觉很好,若是可以,我都想亲自和云胡阿爹道一声谢了。” 可能在他眼里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他不过是叫女儿和平素照顾她的人们分享月饼,可在她们这些人眼里,是最慈悲,最善良的举动。 那么无足轻重的一句话已经带给她们很多温暖了。 那一盘月饼一会便没了,慎娘看着仅余的残渣,无奈的摇摇头,道:“好了,菀青,叫人把花搬过来吧。” “是。” 拜月赏花吃月饼,该有的仪式感一点都不能少。 琳琅满目的花朵搬上来,险些晃了陆缈的眼睛。朱颜辞镜楼是真的有钱,不管什么东西,合乎时节的抑或不是,都能给你搜罗来。 按照惯例,每个人选一品自己最喜欢的花簪于鬓间。 慎娘选了和自己衣服上绣着一样的梅花,燕绥,花中之王,自然是牡丹,甘棠依旧是海棠,望泞选了水仙,南嘉挑中鸢尾,菀青的是绿菊,琬琰则是兰花,最让陆缈意外的是锦颀,她选了桔梗。 桔梗,无悔无望的爱。 直到她最后离去,陆缈才知道她选桔梗的真正含义。 舒窈随意拿起一只桃花,维桢今晚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一直枯坐在那里不说话,选了青莲又继续回去坐着了。 她这清冷孤高的样子,说句实在话,大家都不是很喜欢。 陆缈想去陪陪她,被菀青叫住了。 “云胡,你怎么不选?” “我吗?”陆缈哑然,她只是一个婢女啊,她怎么有资格选花呢。 看她这痴傻样,南嘉不自主的又骂了句蠢货,甘棠和望泞不约而同的看了她一眼。 陆缈顶着众人目光上前,头皮有些发麻,这种做众人焦点的感觉对她来说着实不太好。 她顺手拿了离自己最近的昙花,慎娘忽地开口说了一句,“昙花一现,刹那芳华,盛开时极美却维持不了多久,你选这花不怎么好。” 害羞袭来,陆缈也没想着再换,红着小脸闷头说没事。 各自簪了花又各忙各的去了,陆缈先和舒窈咬了几句耳朵才过去维桢那里。 “维桢姑娘怎么了,你好像心情不大好。”说来也是惭愧,她作为维桢的婢女天天往舒窈那里跑,再待在香房里头,都没怎么侍奉过维桢。 她今夜里饮了桂花酒,白净脸上沾了红晕,神智却还是清醒的。 “你说我是不是一辈子都会待在这里了。” 陆缈眼神游移几分,想了想才道:“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在这乱世之中,还有这么个地方容身,比起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我们已经很幸运了。而且这里繁华美丽,可以穿好看的衣裳,吃可口的饭菜,偶有闲情逸致练练字弹弹琴,也是安稳平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