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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也并非他如何宠爱那兰氏,只是兰氏到底是他内房姬妾,如今却要交给外人发落,难免叫他面子上有些下不来。 毓王见他犹豫,便趁势说道:“若是二哥怜香惜玉,舍不得那兰氏。此事,怕是说不清楚了。侯府纵然门第及不上王府,到底也是当初先皇亲封的爵位。御驾降临江州,侯府也是要面圣的。届时,那顾世子在皇上面前说些什么,太子与淮王在从旁插上两句,这事只怕难以轻易了结。” 齐王被他这一番连吓带哄的说辞唬住了,联想至自己的前程,母妃在宫中的处境,又想那兰氏来府中也有一年多了,早已过了那股新鲜劲儿。新到府中的月氏,容貌较那兰氏更为冶艳出色,又因是异族女子,更别有一番中原女子所没有的异样风情。这两人近来在府中为争宠闹得不可开交。无事时,齐王也觉女人为他争风吃醋颇有些趣味,但如今权衡利弊要他割舍,舍了兰氏倒也没什么可心疼的。 当下,齐王说道:“既是六弟这样说,那就如此罢!” 话音才落,守门的小厮忽然匆匆进来报道:“王爷,义勇侯府的世子求见,如今正在门前下马。” 齐王顿时一阵慌乱,他适才虽满嘴嚷嚷着要带人去拆了侯府,其实不过是色厉内荏。昨日顾思杳那煞神一般闯进屋中,折断了他臂膀的样子,牢牢刻在他心板上,夜里甚而发起了噩梦。现下听闻他又来,顿如惊弓之鸟。 然而细想起来,他堂堂王爷之尊,竟会怕一个侯府世子,也是令人啼笑皆非。 齐王按下这些胡思乱想,拉着毓王问道:“他竟来了,却要如何是好?” 毓王也料到今日顾思杳必定上门问罪,便说道:“二哥莫要慌张,顾世子既来了,倒也免得再去人府上请。且将他请进府中,以贵客之礼相待,二哥好生与他陪个不是。照着适才咱们商议的说了,想必那顾世子也不至于不依不饶。” 齐王定了定神,果然依照他所说,吩咐下去。 顾思杳在齐王府门前下马,经人通传,只片刻功夫,门里便出来两个管家打扮的人,恭恭敬敬的请他进去。 顾思杳心中也知毓王必有斡旋,也不理会这两人,昂首走进了齐王府。 一路走到齐王府会客正堂,齐王与毓王早已在座。 一见顾思杳到来,两位王爷一道起身相迎。这情形,看的堂上服侍的下人频频侧目。毓王也还罢了,一向待人恭谨有礼。齐王却是素来眼高于顶,飞扬跋扈,便是京里来的官员也不见他如何放在眼中,如今倒把一个侯府的世子奉为上宾。 顾思杳走到堂上,齐王颇有些不自在,请他上座。 三人落座,便有家人端了香茶果点上来。 顾思杳也不端茶,一双眸子盯在齐王身上,目光森冷锋,宛如一并利刃,倒看的齐王头皮发凉。 齐王干咳了一声,强笑道:“不知顾世子今日前来……” 顾思杳不待说完,便开口道:“明人不说暗话,昨日之事,王爷需得给我们侯府上下一个交代。”话音冷厉,掷地有声。 齐王额上顿时出了一层薄汗,不由看了毓王一眼,见他面淡如水,默然不言,只得依着先前商议,说道:“世子莫要误会,本王也是为姬妾所蒙蔽。这一切都是我那个小妾兰氏所为,她为与别的姬人争宠,便使了这样下作的手段,想讨本王的欢心。本王御下不严,以致贵府少夫人在王府受了委屈,本王深感愧疚。世子要什么赔礼,尽管说来,便是那罪魁兰氏,本王也可交给世子发落。” 顾思杳虽一早料到这齐王是必定要将自己择干净的,但亲耳听他说来,心底还是鄙夷不屑至极。那兰氏无论如何,到底是他的姬妾,齐王却要将她交给外人处置,叫人如何不齿冷! 他薄唇微勾,挑起一抹冷笑:“王爷这话,倒是怪了。莫非昨日在下眼花,拉着在下嫂子的,并非是王爷么?何况,若非王爷示意,那兰氏又怎知如此能讨得王爷的欢心?” 齐王面上一阵难堪,他本当只要将兰氏交出去,这顾思杳就该收手,谁知他并非这等容易打发。 他瞟了毓王一眼,见他似是依旧没有开口的打算,自己臂膀上的伤处又隐隐作痛起来,心里发急,当即大声道:“那又如何,本王的臂膀也被你折断了,还愿把闹事的姬妾交予你处置,你也该知足了罢!说起来,说起来,本王也并未碰到那姜氏,根本是一丝一毫的好处也不曾捞到!” 他一气儿说完,心头却有几分惴惴不安,觑着顾思杳脸上的神情。 顾思杳剑眉一挑,正欲出言,一旁毓王忽然出声道:“顾世子,此事齐王已然知错,他肯想你赔礼,府上夫人若有什么要求,也大可提出。只是这件事到底不是好事,宣扬出去,于侯府面上也是无光。” 顾思杳见他出来解围,也明白此事也只能如此,再追究下去,也是无益。心中纵然不甘,也只好就此收手,顺着毓王递来的台阶下来,说道:“既有毓王殿下说项,此事便依照齐王所说,暂且记下。但在下嫂子在府上受的委屈,却不可不讨。王爷既肯割爱,愿将如夫人交出,那便由在下将她带回府中。如何处置,却得由我嫂子才决断。” 齐王到了这当口上,满心只想将此事揭了过去,于顾思杳所提之事无不应承,口中答应着,便喊来两个内府管家,叫他们去将那兰氏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