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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妩心头一沉,生出了nongnong的不甘,张口说道:“那为什么二哥哥能去抱堂嫂?你又不是她的夫婿,她分明是大堂哥的娘子!” 顾思杳眼神一凛,看的顾妩心头发颤,想低下头去,却动弹不得。 只听顾思杳说道:“其一,我并不曾抱她,是你看花了眼;其二,这样子的疯话,不要出去乱说。不然,往后西府会再出一个疯了的四姑娘。” 顾妩身子一颤,不觉想起了自己母亲莫名疯病被圈禁一事。她从来懦弱胆怯,被顾思杳这一言威慑住了,只觉兄长的话绝不能违抗。想到自己兴许也会如母亲一样,忽然发疯生病,关在暗黑不见天日的屋子里,她便觉得喉咙仿佛被谁捏住了一样,喘不过气来。 顾思杳背过身去,再不看她,撂下一句:“既然身子不适,我看侯府那边的女学,你也不要去上了。这几日,就在家中静养。待身子大安了,再做打算。这两日,我会让兰姨娘过去照看你,你便安心养着罢。”说着,向外招呼丫鬟进来:“送四姑娘回去。” 绿湖应声而入,听了二爷的吩咐,便上前向顾妩道:“请四姑娘回房。”说着,也不待顾妩答应,便拉着她向外走去。 程氏倒台,这西府现下已是顾思杳的天下,谁也不敢违背他的吩咐,谁也不将程氏的女儿放在眼中。 顾妩被绿湖拉出了门去,脚下步子踉踉跄跄,人却如失了魂一般。 出得门外,夜风迎面而来,她不觉打了个寒噤,这才惊觉背上一阵湿冷,贴身的衫子竟已被冷汗浸透了。 顾思杳立在窗前,看着外头那幽黑的天际,皱眉不言。 姜红菱回到洞幽居时,已然过了三更。 今日出了许多事情,料理了一场家宴,周旋应付了许多人事,还同顾思杳厮缠了一场,她只觉身倦神乏,立时便想睡下。 好在屋中的热水是一早就备下了,待她一回来,如锦如素两个丫鬟急忙上前服侍。 姜红菱坐在妆台前,对着菱花镜,摘了头上的簪环,就问道:“惠兰呢?” 如锦回话道:“胡家小姐吃了饭,本是在等奶奶回来的。只是奶奶再也不见来了,她看天色太晚,恐迟了不方便,便说有话明日再讲,便去了梨落院住下了。” 梨落院便是姜红菱为女学所选的小院,早已收拾妥当了,胡惠兰过去便能入住。 姜红菱听了这话,浅浅一笑,说道:“倒是空过了她。”说着,又责怪道:“你们便让惠兰自己一个人去不成?” 如锦连忙回道:“那哪里会呢?是我带她过去的,胡姑娘的行李早有人送了过去,也早收拾好了。她过去,见了居所清幽,倒也满意,让我告诉奶奶,谢奶奶替她寻了这么个地方。” 姜红菱微笑道:“她何必这等客气。” 如素将姜红菱脱下的衣裙收拾进衣柜,便说道:“也是奶奶同胡家小姐的交情好,这若放在旁人身上,还不知怎么责怪呢。哪里有把客人丢下,自己出去吃宴席的理!” 姜红菱又笑又叹:“你说的也是,然而我也是身不由己。今日宴无好宴,我也当真不想去吃,可不去又怎么好呢?姑太太话里夹枪带棒,他又……”说到这里,她脸上不觉一红,话便顿住了,停了片刻方才又道:“当真没一个叫人省心!” 如锦没有吱声,如素接口道:“今日瞧着姑太太的样子,倒似是有备而来呢。宴席上左来右去,只顾打听三爷的亲事,又说起表姑娘还不曾定亲的话来。” 姜红菱手中一顿,便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如素说道:“便是奶奶出去净手的时候,姑太太说的。三爷竟还应了一声,老太太也没言语,我在底下瞧着,倒觉得怪惊讶的。” 姜红菱静默无言,半晌冷笑了一声,将头上的白玉雕刻梅花纹路钗子拔下,丢在了桌上,起身走到床畔坐下,示意如锦倒水与她洗脚,嘴里便说道:“她当然是有备而来,毕竟一家子一拖一窝子的来投奔,不把前程安排好了,怎么放心的下?”说着,心里暗自思忖:上一辈子倒没这姑太太的事,今生也不知怎么就忽然钻了出来。眼瞧这样子,她是要和顾忘苦做一道了。她毕竟是老太太的亲女儿,不比那个李姨娘好摆布。若无大事,老太太未必会帮着我。好在,如今家权都在我手里,并不怕她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她不来惹我也罢了,若不然也休怪我手下无情。 走到如今,她和顾思杳早已回头无路。 两人上一世皆是惨淡收场,今生便多了几分决绝。 木盆中白汽氤氲,姜红菱将一双金莲轻轻放入水中,热水没过精巧秀丽的足弓,十个指头圆圆的,妩媚可爱。杏色的指甲,在水中闪着细微的光泽。 热水浴足,带来了难以言喻的舒适,疲倦与睡意忽如潮水一般的涌来。姜红菱不觉眯细了眼眸,打了个呵欠,倚着床柱,竟就要睡了过去。 伺候的如锦瞧见,连忙取了布巾替她擦干,服侍着她在床上躺下,放下了床帐。 姜红菱亦是困得狠了,头方一挨枕,便沉入了梦乡。 是夜,一宿无话。 翌日清晨,顾思杳起身,正在院中打着一套拳法。这是自楚梦昭替他寻来的拳谱上所学,他倒也不求什么精湛武艺,只要强健体魄。如今他的身子筋骨,已然是峻拔精干,再不复上一世那羸弱不堪的书生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