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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思杳并非是会向着女人低头服软的男子,但偏偏就在姜红菱面前,他硬气不起来。 他顿了顿,温然一笑,握住了她的手,说道:“你说的对,是我的不是。”言罢,便将之前如何同毓王搭上了线,日后又是如何打算的向她和盘托出。 都是重生而来的人,上一世的局势姜红菱心中也明白,无需他多讲。 姜红菱听了他的筹谋,倒和自己不谋而合,也颔首道:“我却也是这般想的,不然即便是能过上几年的安稳日子,待日后一朝换天,大厦倾颓,又有什么意思?”说着,又瞥了他一眼,轻声嗔道:“你也是的,说明白就好了,偏偏要怄我!” 看着眼前这娇媚女子撒娇发拗的样子,顾思杳心中一时忘情,重将她揽在怀中,附耳低语:“红菱果然好手段,这驯夫的本事,当真可为世间女子楷模。” 姜红菱耳畔一阵酥麻,身子忍不住轻颤了一下,听了他没羞臊的言语,啐了一口:“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怎么我就驯夫了?” 顾思杳在她那玉润小巧的耳垂上轻啄了一下,低声道:“还不肯认?你跑不掉了。” 两人轻声蜜语了一阵,到底怕待得久了夜长梦多,姜红菱便自他怀中挣脱出来,说道:“我同你说几件正经事。”言罢,便将这些日子以来如何cao控着苏氏自李姨娘手中夺权,如何撺掇着顾王氏在府中设立女学一事讲了。 她说道:“我心里计较着,不如就这样让大太太管着。面上虽说是她掌家,底下其实是我主事,这般名正言顺些,即便有些什么事也有好垫着些。再一则,那个女学,虽说招来的都是各家的女孩儿们,但这些女眷都是各大家族的小姐,镇日在深宅大院里,保不齐就听见些什么。” 顾思杳颔首赞叹道:“你这主意真是极好,也真就是女子的主意。这若换做是我,便想不到这些。” 姜红菱不理他这些奉承言语,继续说道:“待我听到些什么,便会使人告诉你。你是男人,外头的事情办起来更便宜些。只是一点,招儿年纪太小,且是这边的人,两府里不住跑动,太过招眼。需得另行选个稳妥的人,来回送信才好。” 顾思杳心中微一踌躇,便点头道:“我自有计较,你放心就是。” 姜红菱又道:“再一则,看了今日堂上的情形,待女学开起来,来的多半都是顾氏宗族里的姑娘。这不好,我想着还是能来些江州城里权贵人家的孩子,方才能打听到些消息。我是个妇人,不便出门。就是出去了,难道逢人便传扬不成?你镇日在外头见人,看怎样能把这顾氏女学的名声,宣扬出去便是好了。” 顾思杳一一记下,又莞尔道:“红菱真不愧是我的贤内助。” 姜红菱脸上微红,又啐了他一口,斥道:“说着说着,就没正形了,定要在口头上占我的便宜才好。以往看你,还觉得是个正人君子,原来也这样涎皮涎脸的!” 顾思杳薄唇轻勾,面色淡淡,说道:“当正人君子又要不到你,不如不当也罢。” 姜红菱被他这话弄得不知说什么为好,索性不去理会,转而问道:“二太太当真是染了恶疾么?” 顾思杳并不肯瞒她,将先前之事讲了一遍。 姜红菱浅浅一笑,说道:“我说呢,前世记得并没这档子事,原是这样。”说着,不觉睨了顾思杳一眼,轻嘲道:“你还真招人家惦记,又是表妹送上门,又是人家要给你说亲呢。” 两人说了一些话,姜红菱眼看时候竟已过了大半个时辰,便要回去。 顾思杳心中不舍,却也知道顾忌,只能放她离开。 姜红菱临出门之际,忽然想起一事,回首问道:“我还没问你,你既说我进顾家之前就喜欢上我了,你又是在哪里见得我?” 顾思杳浅笑,似是忆起了往事,眸色幽深,说道:“一年前冬季,江州落了一场雪。西林寺外的梅林之中,你隔着梅花向我拈花轻笑。自那时起,我心里就有你了。” 江州雪少,一年前落雪一事,姜红菱倒还记得。只是她但凡出门,便有许多男子盯着她瞧。何况又过了一世,她哪里还记得,当年西林寺的梅花林里,她是不是遇见了谁。 当下,她只回眸一笑,便出门而去,遗下满室幽香。 出了怡然居,却见如素正和锄药大眼瞪小眼的在门外站着。 如素一见她出来,连忙迎上前去,口里说道:“我的奶奶,你可总算出来了,等的我心里发火。适才隔着竹林子,见一个影子晃过去,好似是上房里的绣桃。我心都跳到嗓子眼了,生怕她过来问问。好在她仿佛是没瞧见我,就过去了。”她正在啰嗦,却在打量了她主子几眼之中,戛然而止。 但见姜红菱面有红晕,双唇微肿,眼蕴秋水,却是一副春情之态。 如素虽是个姑娘家,但这大宅里服侍的丫头,什么不曾见过。一看了主子这幅样子,她心中便已猜到了几分,虽是不安,也不敢当着锄药的面问,只好闭口不言,扶着姜红菱回去了。 姜红菱自屋中出来,只觉天高云阔,心怀舒畅,两世加在一起都没今天这般快活,不知不觉,连步履也比平日轻快了几分。 回至洞幽居,才进了房门,如锦便迎了出来,说道:“奶奶可算回来了,容大奶奶等了奶奶好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