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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如渐愣了一下, 不明白无所怎么问这么奇怪一个问题,正想回答,忽然明白过来。太初乾坤镜既不是普通的镜子,更不是普通的法宝,一面镇压鬼族,每天接受阴阳灵气冲击的无上法宝怎么可能因为两个人争一争、抢一抢就碎为两半? 楚灵崖也惊道:“难道镜子一开始就是碎的?” 谢如渐心里咯噔一声,像是蒙在眼前的最后一层雾气散开了。 “对,我猜,镜子一开始就是碎的,因为唐刑正是利用太初乾坤镜的力量才能够避开天道,转世为人。” 谢如渐和楚灵崖一下子都惊呆了。 无所说:“之所以你的出现令唐刑那么着急,甚至不惜强行抢占江心白的躯壳,就是因为第一他担心你会成为观玄宫掌门人,但这不是最重要的,因为只是成为掌门人的话,来日方长,他还有别的机会杀死你,第二点才是他着急动手的原因。” “太初乾坤镜的……接管仪式吗?”谢如渐喃喃自语,“我拥有观玄之眼,顺理成章接管观玄宫,继任仪式上,除了掌门印玺之类的移交,太初乾坤镜也会被同步移交给我,而我的观玄之眼据说可以完全调用太初乾坤镜的力量,这样一来,我会很快发现太初乾坤镜缺了一半。由于唐刑之后,太初乾坤镜再也没人能够使用,唯一的可能就是当年唐刑的死有疑!” 谢如渐看向楚灵崖:“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这么久了我从来没想到?” 楚灵崖伸手在桌下拉住谢如渐的手,放在掌心安抚地拍了拍。无所的眼神微微下移,似乎是看到了,但并没有说什么。 无所说:“还有一件事你可能也没想到。” 谢如渐抬头:“什么?” 无所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说道:“你师父古心悠,其实是相信你的。” 谢如渐一下子呆住了。 无所说:“古心悠从尸堆里把你捡出来带回宗门,亲自教导和抚养你长大,他对你的心性不可能不了解,同时他也很了解江心白,知道江心白不是那种醉心争权夺利的人。这个人嫉恶如仇,道心坚定,当他发现自己的大徒弟疑似被小徒弟杀死,现场还死了许多门派弟子,同时你的证词和一个杂役的指证有着极大区别的时候,你觉得按理他应该怎么做?” 谢如渐低下头,嘴唇蠕动,似乎想回答又不敢。楚灵崖看出来了,所以代为回答,他语调清晰地说:“按照常理,他应该觉得现场有异,立刻封锁现场,解剖江心白尸体,甚至是,对,招魂。古心悠这种大人物肯定会招魂,他还会同时对张小山和如渐哥分别展开调查,对比口供、物证后再得出结论。” 然而事实是,在那个当场,只因为张小山的三言两语,无所就把谢如渐押入了法牢。 “如果古心悠真的相信你是凶手,所以把你打入法牢,那么他应该马上来审问你,毕竟太初乾坤镜当场可是丢了,这事关重大,但他没有。”古心悠说,“照你所说,他把你关进牢里后,居然花了三天时间去给江心白办后事,然后才回来审问你。审问你也就算了,他还告诉你,他算邀请各路修真界同盟盟友开个大会来公审你,然后才给你惩罚,你不觉得古心悠太有耐心了吗?”无所轻声叹了口气。 谢如渐在那不堪回首的回忆里终于找到了那个疑点,他师父古心悠说,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审问他事情经过和他把太初乾坤镜藏在哪里。 太初乾坤镜的所在历来是观玄宫的最高机密,甚至是以前的江心白都不知道,古心悠怎么可能会允许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吐露太初乾坤镜的所在? 谢如渐的心绪瞬间就乱了,心情复杂无比。一千八百年前两位至亲一死一决裂的过往曾让他宛如坠入地狱,每每想起都痛苦无比,现在他却觉得明明有那么多疑点,那么多暗示,他为什么就没发现呢? “师父……是也被唐刑控制了吗?”谢如渐喃喃道。 无所说:“我认为他没有被控制,但必然被威胁和监视了,所以很多事情他必须要做,不然会引起唐刑的怀疑。他把你关入法牢三天不闻不问,是因为他要抓紧时间查清江心白的死亡真相和将他下葬,他一回来就急着审问你是为了做给唐刑看,并且将江心白的异状传递给你知晓,他可能在想办法杀唐刑,但他怕你跟他一起折在唐刑手上,才会把你关在可以压制修真者的法牢里,你固然在法牢里施展不开,同样的,唐刑也会没法对你动手,说穿了,他是在保护你!” 谢如渐的眼眶霎时间红了。在他的记忆中,古心悠的面容时隔一千八百年再度浮现,那是一个不苟言笑、道心坚定的男人,谢如渐刚看到他的时候其实有点怕他,但在相处中,慢慢的发现,他的师父其实有温柔的一面,或许只是不善表现。 “如渐哥,想哭你就哭吧。”楚灵崖说,轻轻揽住了谢如渐的肩头。 谢如渐却摇了摇头:“没有那么多时间了,无所,请您继续说下去。” 无所起身,拿了个杯子,飞快地动作了一会儿,递了一杯蜂蜜柠檬水递到谢如渐跟前。 谢如渐愣了一下,无所说:“喝点甜的,心情会好一点。” 谢如渐看着那个杯子,那种奇怪的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浮现出来了,但无所马上接着说了下去。 无所说:“地xue中的鬼族被释放我不确定是唐刑所为,还是古心悠与他交手引发的副作用,总之结果就是鬼族大批逃了出来,一部分后来被你诛杀,另一部分逃入人界,装作人类,偷偷繁衍混血子嗣。而唐刑,可能也在这次交锋中受了伤,这才有了许多年的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