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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灵崖完全没想到他们这一路钻出来竟然钻到了钟表厂的外头。 谢如渐显然也没料到,这会儿有点懵逼。 楚灵崖看向谢如渐,发现谢如渐也正偷偷看自己,两人目光一相触,他如渐哥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变得通红。 楚灵崖:“噗。”他刚发出声音就看到谢如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遂赶紧捂住嘴巴。原来他如渐哥也有搞错方位的时候,原来他也会在乎是不是在自己面前丢了脸。楚灵崖开心死了,他鬼鬼祟祟地凑过去拉谢如渐的手。 谢如渐:“……” 楚灵崖用小手指勾住谢如渐冰冷的小手指:“如渐哥,到底我们什么时候能歇下来啊?” 谢如渐:“嗯?” 楚灵崖说:“我想……”后面的字他是凑过去在谢如渐耳边说的,说完以后,他再看谢如渐,发现谢如渐这下从耳朵到脖子全都红了,大鬼的模样也不知不觉撤了,换回了平时的样子。 “完了,真的快忍不住了!”楚灵崖想,他原本就年轻,正是精力最旺盛的时候,每天跟谢如渐在一起,接触太多了,更何况两人好不容易互相袒露了心迹,正是刚刚捅破窗户纸最蜜里调油的阶段,结果却始终没能进展到最后那个阶段……楚灵崖慢慢凑过去,谢如渐有点慌,下意识地退了半步结果被楚灵崖一把揽住了腰,可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听“砰”的一声,跟着那头传来了一身尖叫:“啊啊啊啊!” 楚灵崖谢如渐两个人猛然回过头去,看到了一个老太太。 半个小时后,楚灵崖和谢如渐两个人不好意思地坐在了老太太家里头,老太太独居,靠着沿街,把家里大门打开,开了一家小吃店。 “你们试试看合不合口味,都是自己做的本地特色早点,干净。”老太太这会儿倒是面色如常了,虽然乍一看到两个年轻男人谈恋爱可能对她有点儿冲击,但现在已经完全没在意了,反倒是楚灵崖和谢如渐两个人还有点窘。 楚灵崖到底脸皮厚一点,吃了两口鸡蛋灌饼和牛奶醪糟竖起了大拇指:“好吃!” 老太太笑了起来:“好吃就多吃点。” 楚灵崖忽然注意到了什么,谢如渐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看到了老太太店里柜子上摆着的一口钟。那钟看起来有点年岁了,显然不是这个年代的产物。木质台式,像口小箱子,只有顶面中间带点弧度,表盘外头有个玻璃罩子可以打开,表盘上则可以看到两个孔洞,似乎是以前用钥匙上发条的口。 楚灵崖说:“阿姨,您这钟是个老物件吧,看起来挺值钱的。” 老太说:“咳,老是老,不值钱,就以前自己厂子里做的。” 自己厂子这几个字一下子让楚灵崖和谢如渐浑身一震,谢如渐问:“厂子是指长丰钟表厂吗?” 老太太说:“当然了,咦,我还以为你们知道呢,就你们刚才去过的那片地,原先住的都是长丰的职工啊!” 怪只怪楚灵崖“生”得太晚,谢如渐则在鬼狱里过于闭塞,两人都没有想到几十年前国营工厂还旺盛的时候,工人这个职业还是挺吃香的,那会儿住房价格还没爆炸,效益好的单位还给分配住房。 老太太说:“我今年七十七了,早些年我就是长丰厂子里的工人,也住过分配的楼。后来厂子不行了,就把厂和地都卖了,我们这些人都买断工龄下岗了,楼里住的人也都各奔东西搬走了。我住惯了这一带,寻思着我一个人也不需要住多好的地方,拿了赔偿款以后就搬到长兴里来了,一住住到了现在。” 谢如渐和楚灵崖不由都有点激动,老太太今年77,三十年前,她应该只有47岁,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很有可能跟容真,也就是当时的唐时雨认识。 楚灵崖很直接,问:“阿姨,您认识唐时雨吗?” 老太太愣了一愣,道:“你们认识老唐?” 楚灵崖和谢如渐对望一眼,楚灵崖对谢如渐做了个手势,主动道:“是啊,他是我一个远房表亲,我们全家之前都移居国外了,今年我才回国发展,我妈提到说有这么一位长辈,所以我特地过来看看。” 老太太说:“原来是这样,那你们还真是问对人了,我跟老唐年纪差不多,当年关系挺好的,不过……”她说到这里微微一顿说,“老唐已经走了好些年了。” 楚灵崖一愣:“走了?去了哪里?” 老太太说:“走了就是……”她说,“唉,你们从小国外长大的不懂,就是中国人忌讳那个字,所以都这么说,走了就是过世了,这都得有三十年了吧。” 楚灵崖和谢如渐两人之前都是听周烽介绍,说是三十年前容真,也就是当时的唐时雨作为长丰鬼狱的狱主带着整个鬼狱的鬼怪一起消失了,后来冼小吉也这么说,所以他们只以为都是突然消失的,没想到容真还处理了一下他的人间身份? 谢如渐问:“人是怎么死的?” 老太太有点尴尬地看了谢如渐一眼,大概是想这小伙子讲话怎么那么不会拐弯抹角,但想到对方可能是从小在国外长大的倒也勉强接受了,说:“车祸,人都撞烂了,还是他儿子给他收得尸呢。” 楚、谢两人同时一愣,问:“儿子?” 老太太说:“你们不知道?老唐有个儿子,长得挺俊秀的,好像叫……对了,叫容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