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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如渐与那位帝君分坐在桌子两侧,桌上放着两杯茶,两人正在聊着什么,桌子上还摊着一些泛黄的手稿。楚灵崖一进去,两人的目光就都投了过来,北太帝君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探究与好奇。 “楚灵崖见过北太帝君。” “这一世我姓陆,陆溟,你叫我陆先生就行。” 楚灵崖顿了下,改口:“见过陆先生。” 谢如渐说:“先前如果不是他帮我,我可能撑不到你们赶来,他是我这里的网管,也是我聘请的鬼狱看守,同时还是我男朋友。” 陆溟显然微微一愕,但他很快反应过来:“青年才俊,一表人才。” 谢如渐说:“灵崖师门在无神山无为观,师父叫无所为,他跟着那位师父学了点拳脚功夫,加上天生一双,”他顿了顿,“真实之眼,帮了我很大的忙。” “是么。”陆溟站起身来,走了两步,“不介意我看看?” 楚灵崖求助地看向谢如渐,谢如渐冲着他点点头,楚灵崖这才站住了。 陆溟长得很精致,略有点男生女相,就算是放到娱乐圈都是最出挑的那一挂,但当楚灵崖与他面对面的时候,楚灵崖最先感到的便是一股森冷的压制。就像是被铁链锁了扔在十八层地狱最底层的阴河河底,每一寸灵魂都在瑟瑟发抖。 陆溟忽而伸手,从两侧固定住了楚灵崖的脖子,然后凑近了看他。 楚灵崖一瞬间便坠入了恍惚状态,仿佛上天入地地不断穿梭,有些声音在喊他的名字叫他过去,还有些声音仿佛在问他问题,楚灵崖压根听不清,也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么,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整间屋子里已经只剩下了他和谢如渐,而时间也已经是正午了。 楚灵崖问:“结束了?” 谢如渐点点头。 “他们呢?” “走了。” 楚灵崖看谢如渐:“他们……发现……” 谢如渐摇摇头,手指竖在唇角比了个“嘘”,楚灵崖便知道有些话不能随便说了。 谢如渐将观玄之眼给了他,他还是鬼王华阴与观玄门最后一个门人曲小荷的儿子,是死而复生半死不活的鬼婴这些事,哪一件都够他喝一壶的了。 谢如渐说:“出门逛逛?” 楚灵崖一愣:“可以吗?” 谢如渐点头:“你不想。” “想。”楚灵崖说,老实讲,虽然一切只是经过了一个晚上,但在楚灵崖看来却已经是历经了六世轮回,差一点就是第七世。好不容易从套娃世界出来又碰上打BOSS,他真的很累了,他现在就想晒晒太阳,看看这充满烟火气的红尘人间,好让自己有点儿真实的,我回来了的感觉。与希杜嘉。 忽而感到唇上微温,楚灵崖惊讶地回过神来,发现是谢如渐亲了他一口。 “放心吧,这里是真实世界。”谢如渐说,“要再来一下吗?” 回答他的是楚灵崖充满欲念的深吻。两人过了好一会儿才气喘吁吁地分开,衣衫不整,差一点就要擦枪走火,还是因为楚灵崖的肚子叫了几声,两人才停了下来。 “走,出门吃饭去。” “好吧。” 秋天的下午,街道上有不同于其他三季的特殊的宁静美好,银杏黄了,一阵风过,叶片飘落到地上,铺就一地金雨。 楚灵崖跟谢如渐慢慢走在街道上,看着人们匆匆来去。有的人边走边打电话,脸上写着烦躁,可能是工作不顺利;有人坐在路边啃着干粮,膝盖上摊开着书本,像是要去赶考试;也有小孩嘻嘻哈哈笑着背着书包跑来跑去,是放了学的快乐。 仔细去听,有笑有哭有烦躁也有释然,红尘之中,永远吵闹。 谢如渐和楚灵崖找了家街边小店,在外面坐了,一人要了点小吃,慢慢坐着吃。 “我师兄魂魄无存,跟着他的那只艳鬼孟心软则赶在鬼差到之前跑了,现在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谢如渐用勺子轻轻拨弄着碗里的醪糟说,“也许这对他是个好的结局。” 楚灵崖看向他。 “我目睹了他死亡的全过程,他的身上还保留着当年的创口,我现在开始怀疑我师兄当年是自尽而死,他尸体上那个创口并不是因为被那个幕后凶手抢去立晓又反过来用立晓重创他才形成,那可能就是他自己做的,大概是为了不让自己成为行尸走rou。” “可惜的是,哪怕做到了这一步,他还是被锁起来了。”谢如渐指了指左眼,“你说的,那里有个黑洞。” “嗯。”楚灵崖点头。 “黑洞是什么样子的?”谢如渐问。 楚灵崖回想了一下:“就是旋转着的黑色星云,细碎的锁链从里头蔓延出来,然后捆绑在他全身各处,让他看起来像个……提线木偶。” “提线木偶……”谢如渐低声重复了一遍,随后问,“你知道困住你的东西是什么吗?” “大概知道。”楚灵崖说,“薛定谔的力量吧。” 谢如渐问:“薛定谔是谁?” 楚灵崖大概解释了一下,他恍然大悟:“有点儿相似。不过那个力量确切地说,叫假设。” 假设…… 楚灵崖也跟着恍然大悟,果然不是轮回。 所谓假设,那便是在设定条件的情况下获得与之相匹配的结果。华国古代有很多神话里有类似的故事,比如天女到了人间,人类想要把她留下来便偷走她的衣服,天女无法拿回□□回到天上,因此只能留在人间。其实都是一个道理,她们都给自己附加了假设的条件,并以这个条件为前提,求取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