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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些底下的人若真是不互通有无了,那就跟今日一开始的瑞金一样,不知前事,闷头闷脑的就会惹了公主的不痛快,所以,他还非得长这个舌头。 清了清嗓子任劳任怨地道:“亏你喊了一嗓子,实在是白喊···我说沈将军拿着文书去官衙,是去将董氏记为养女的!就记在了咱胡夫人名下。” 这陆力也是坤宁宫的旧人,虽不比东桥近身服侍颇得孝端皇后重用,但也算是有所出处,故而对那小胡氏,他习惯性地用上了这一个“咱”字。 瑞金没挑剔他这一个字眼儿,挑了挑眉毛,惊讶道:“这···这什么路子?” 陆力斜了她一眼,鬼笑道:“什么路子,毁尸灭迹的路子呗。翻脸不认,都推给沈老夫人年老糊涂,白折腾了人家董小姐一圈儿,收为养女安抚一番,更从此定下亲兄妹的名头,所谓的亲事自然就糊涂说糊涂算,一笑了之啰。” 瑞金对董依依没什么好感,撇了撇嘴嘀咕道:“那也是她屁颠屁颠地凑上去想被折腾,怨得了谁?” 说完皱起了秀气的眉毛,犹豫着道:“你说,沈家不会那么不顾脸面,又想重修旧好吧?” 陆力摇了摇头,道:“难说,就算沈家不想,沈三公子难道就不想吗?” ······ ——四年前,沈三公子摇身变成了沈将军,如今再听到这个称呼,竟然让瑞金这局外人都略有恍惚,生出所隔经年的感慨了。 不由啧了一声,有些低落地道:“那也是白想···公主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日后,只怕是连一个‘沈’字都不想听到的。” 陆力也大感赞同地点了点头——瑞金实在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当初沈府吊唁受了委屈,一为公主二为自己,回来后哭了好半天,东桥去安抚她她同东桥讲了一遍,瑞银去劝阻她她和瑞银讲了一遍,顶着两个肿成核桃的眼睛被陆力笑话,她又跟陆力讲了一遍,就连刘意身边的素雪都听她叨咕过一星半点儿。 沈家的那点儿急不可待翻脸无情的做派,谁听了谁都得生气,都说太监阴毒狠辣,陆力自然也对沈家很有意见,但却又反驳瑞金的话道:“只是···这件事上头,恐怕到底也不全由着公主的性子——您别忘了,上头···可还有一位心思叵测的皇爷呢。” 瑞金一听,吐了吐舌头,也不由长吁短叹地发起愁来。 两人正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呢,门口晃晃悠悠溜达进来一个人。 瑞金见了来人眼睛一亮,连忙笑呵呵迎了上去,一曲膝道:“婕妤娘娘来了?快请快请。” 说着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公主正不痛快呢,您进去打个岔正好,让她也松快松快。” 刘意一听微微蹙眉,也配合着低声道:“怎么?我还当沈将军回来公主正喜悦呢,是出了什么事?” 瑞金一时语塞,不好细说,只苦涩地摇了摇头,又嘱咐道:“婕妤进去可万万别提沈将军和沈家,我才遭骂了一顿的,说说闲话就是了。” 刘意还待要问,却被她打起帘子来一把推进了内室,倒还不耽误口唱通传,刘意“屁滚尿流”地就被推了进去。 心里不由也有些恼怒,知道这昭阳宫大宫女是拿自己顶雷呢···甚至都不加掩饰,一边说“来得正好”,一边又说自己“刚刚挨了骂”,刘意心说,“我就那么一个傻字刻在脑门上不成,这也太不精致了······” 虽恼怒不忿儿,但她又实在是忧心二公主,因此顾不上计较瑞金算计,整了整衣裙,就进去了。 薛雯正批折子呢,她心里乱,便只挑了些不费脑子的,满纸屁话的请安折子在批看。 一边神游天外,一边随手仿照秉笔朱批的馆阁体,蘸着朱砂批道,“阅。卿之心朕知矣,望勉励,不负朕望。” ——心里头未免觉得可笑,就这样的差事,她小时候竟然还引以为傲过?真是傻子也能代劳的。 刘意绕过象牙屏风进去的时候,就见薛雯一脸肃杀地悬腕奋笔疾书,吓了一跳,立刻站在原地不敢走动了,小心道:“公主忙着呢?要不,妾过会儿再来?” 薛雯这才抬头,恍惚间回忆起刚刚的确是听到了一声通报,只是没往脑子里进,连忙招了招手,笑道:“小圆来了?快来,坐。忙什么忙,闲打发时间罢了。” 景阳宫和昭阳宫实在是太近了,刘意自个儿腿儿着就过来了,连素雪也没带——素雪老要管教她,她嫌烦。 二公主虽也管教她,但好在没素雪那么苦口婆心,总是随口说,随口忘,刘意蒙受二公主的大恩,这点子唠叨还是得恭敬听着的,堆上一个憨憨的笑脸,就凑了过去。 第65章 算盘 终于说了! 这景阳宫中的婕妤刘意,如今竟是成了后宫中一个格外奇怪,惹人眼球的存在。 ——她进宫两年有余,机缘巧合之下位晋二品,乃同期秀女中最高,却是至今未蒙帝幸······ 如今,眼瞅着新人都要进宫了,皇上却像是忘了景阳宫还有她这么个人一样,不闻不问,便是往日里招喜爱的小嫔妃伺候个笔墨、下下棋听听曲儿,也是从来都没有她的份。 可,你若说刘意就因此是个可怜而又窘迫的笑话? 咸阳宫里那攀附上了王贤妃却仍然不得宠的周才人可能是笑话,至今都还挤在迎禧宫的许才人和张贵人可能是笑话——甚至六公主的生母,得罪了一圈人被“墙倒众人推”的倩美人都可能是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