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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重摇头。 “那我捏了啊。”夏冰很顺手地捏上去,像检查每一个队员的训练成果,“行,肌rou练得不错,不会是打那啥打出来的吧?” 陈重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一下子笑了一个从没有过的笑容。 不管他以前有没有这么笑过,反正夏冰是没见着过,目的也达到了,就是想逗逗他,让陈重这个沉重的小孩儿,暂时忘记以前的不开心。 没上过幼儿园又怎么了?打人又怎么了?再难带的小破孩儿放在他夏队手里,就是一条小狗子,充其量,野了点儿。 但这也没办法啊,小狗子是好狗,但被人虐待过,所以对人有了抵触,这能赖狗吗?必然不能。这赖人。 小狗子不变成小野狗,估计早就被家里弄死了。 陈重的自闭也好,不懂事也好,没礼貌也好,在他夏冰眼里,都是陈重的自我保护程序。 要是没有那个破烂遭罪的家庭,小野狗绝对是最棒的狗子。 夏冰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笃定,大概因为自己给他写过8年信,看他的字迹从歪歪斜斜到周正帅气,也感受到了陈重那颗细腻的心。 其实每封信,夏冰都看过很多次,当时只觉得这个小队员很细心,还替自己整理好比赛进程表。 仔细想想,真不该莫名其妙断了联系。 自己这个怕人忽然接近的毛病,也不知道能不能好。 “我发现……你说话特别……”陈重很少被人逗笑,刚才他确实又陷入那段不开心的回忆里了,义工和居委会的阿姨带着他,一家一家幼儿园去试,无一例外都被退了回来。他到现在也没法形容,那段记忆对自己的影响有多深。 但是一直记得。 还能记得自己当时的失控感。 只要身边没人,就尖叫。 换义工就打人。 不怪幼儿园,自己的状况确实是没法入园。 那种失控感和想要掌控的冲动,和面对夏冰时很像。 其实,队里的新老队员一带一活动,只有一年。许多许多小队员收到信件,也就只有那一年。后来老队员要忙着训练,小队员忙着适应环境,像是双方的默契一样,大家都断了联系。 只有夏冰,傻乎乎给自己写了8年,塞生活费。 “你说话特别活跃。”陈重终于组织好了语言。 “还行吧,你夏队从小就是活跃骨干。”夏冰对自己的语言能力还是有自信的,聊别的不行,绝对能把小野狗聊开心,“也算是咱俩有缘分,那么多小队员呢,偏偏和你连线成功。” 说完夏冰也笑了,自己这什么破聊法,仿佛是恋爱节目,恭喜男女嘉宾牵手成功。 本来是被拉进被窝,即将展开一段关于自己怎么发现喜欢男生的心路历程,话题急转直下,奔到上幼儿园和打那啥,然后自己脑子一拐弯,俩人牵线成功。 但是夏冰确实觉得这算缘分。 是啊,隔着墙,外面就是丧尸吃人,他们在被窝里进行心灵按摩,这不就是缘分嘛。 陈重的眼神就不太对了,别人看不出来,夏冰一眼拎出这小子有事瞒他。主要是小野狗的表情管理不行,他有点什么花花肠子,都在眼神里。 “我。”陈重听到窗外有丧尸过去了,声音很大,还撞了下玻璃护栏。其实他想告诉夏冰,这场缘分是自己夺来的。 少年速滑训练队不到几百人,陈重从7岁入队那天,就知道队上有夏冰。只不过见不着。 “你什么?”察觉到陈重的小狗爪又伸过来,夏冰打了他一下。不打他,他老想摸自己似的。 手腕被打了一下,陈重就先收回来。“我抢的。” “啊?”夏冰紧紧盯着他的手,怕又伸过来。 “原本和你写信的那个人,不是我,后来……有个教练说,那个同学运气好。”陈重带着点坏笑,“说那封信是带队夏冰的,我想和你……写信。” “所以你又打架了?”夏冰无奈透了。 “嗯。”陈重看着他红红的鼻尖,和鼻尖上的小痦子,没好意思说自己是因为追星才入队的,“没打,就是……换了一下。” 夏冰全身一下热起来,烧起来,像发烧劲儿又来了。他不得不敞开被窝透透气,这什么小破孩儿啊,虎了吧唧的。 结果被窝的通风口,又被陈重给拉上了。 “怎么着,用被子囚禁你夏队?”夏冰踹他一脚。 陈重挨了踹,很慢地靠过来,一下把话题拉回最初。“所以,你怎么发现……自己喜欢男生的?” “没发现,睡觉!”夏冰想拿枕头蒙晕了他。等将来灾难过去,自己一定把小野狗整死在比赛里,套他圈,羞辱他的赛魂。 陈重就真没再问,手电关了,两个人闷在漆黑里。他冷不丁来了句:“我比他快。” 夏冰噗一下笑了,笑完又咳嗽。他知道陈重的意思是,他滑得比言意钧快。“小重哥哥,男人不能说快,明白吗?” 陈重睁开了眼,看着黑暗里的夏冰,肩颈线,胸廓线,每一处都想摸摸。“明白了。” “嗯。”夏冰终于把陈重给怼了,挺高兴的。 “我持久。”结果两秒不到,陈重又怼回来。 夏冰彻底没辙,在被窝里睁着眼,狠狠瞪这个小野狗。没瞪几秒又咳嗽,被人一把捂住了脸,闷在人家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