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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鸾殿与凤鸾殿隔得有些远,等到达那里,差不多晌午了,一入殿便远远地闻到了一股中药味。不过守在殿里的宫女有些少,都是日夜服侍绛霜的贴身宫婢,其他不值得信任的则都守在殿外。 绛霜正皱眉喝中药,见她走进来,忙吧药碗搁了,要起身来迎她。 皇后娘娘凤体要紧!她忙疾步走过来,先对绛霜欠了欠身,再坐在g沿亲自给她喂药:让臣妾给皇后娘娘喂汤药吧。 jiejie。绛霜拆了绷带,一张白白净净的脸蛋洁白无瑕,轮廓jīng致,与映雪有九分相似。只是由于是fèng上去的皮肤,故显得有些苍白,不太有生气。她沙哑出声,握着映雪的手,不让她喂,jiejie,让绛霜自己来。 映雪被她一声声jiejie硌的心窝有些疼,有些难受,遂道:你是皇后娘娘,臣妾受之不起。 你们下去。绛霜对她淡淡一笑,示意旁边的宫婢们退下去,却没有放开她的手,你本来就是jiejie,绛霜当然要叫一声jiejie,jiejie,有你在真好。 嗯。映雪听着这声音,心底有一股暖流淌过,永远忘不掉的是与独孤冰芝第一次对话时的震撼,那种心心相惜,原来便是姐妹连心。现在她终于听到绛霜的声音了,虽然是沙哑的,却是那样亲切。 她看看绛霜隆起的肚子,关切道:孩子怎么样了?肚子还痛吗? 不痛了。一说到这个,绛霜苍白的脸蛋上立即漾起一抹浅笑,隔着薄被轻抚,孩子很乖,很听话,快四个月了。 映雪的唇角勾起一抹衷心的笑:那就好,放宽心养胎,不要想太多事。 jiejie,我想出去晒晒太阳,躺了几日躺的都腰酸腿软了。还是却星眸微嗔,渴慕的望着窗户外面,北冀大哥说我养的那盆金牡丹盛开了,我想去看看,那是送给母后的寿礼 那我扶你出去。映雪笑笑,轻轻掺起她,并为她搭了一件外衫。 两人走到外面,才发现殿外百花齐放,牡丹争,一眼望去,全是牡丹海。映雪一眼便瞧到那几盆金牡丹,金huáng色的花瓣,高傲的姿态,在暖阳下熠熠闪光,异常娇艳高贵。 这是北冀大哥送给我的花籽,当时我不知道这是金牡丹,他只说让我先种下,想给我一个惊喜。jiejie你瞧连绛霜走到那片花海中,蹲在一盆娇艳盛开的牡丹前,笑颜如花:够惊喜吧?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金牡丹,高贵大方,娇艳动人,一点也不俗媚jiejie,你也带一盆回去,能给你带来好运。 映雪接过她递过来的那盆牡丹,笑道:那可怎么成,这是北冀送给你的,我如何能要?不然他会怪罪我的。 一共有六盆,送两盆到长宁宫,一盆给莺飞阁,一盆给jiejie,一盆给胤轩 听到这个名字,映雪闪了下神,将那盆牡丹jiāo给芷兰搁在一边,而后扶绛霜在旁边坐下:不要跟莺飞阁的人走得太近,也不要跟太后套近乎,她不会领我们的qíng的。 月筝怎么了?连绛霜大为不解,立即问道:jiejie是为昨夜皇上夜宿莺飞阁的事心生嫌隙了吗? 不是。映雪捏捏meimei的手,眉一蹙,无奈道:月筝与太后娘娘走得太近,我们还是防范点好,现在宫里人心叵测,只有我们姐妹两才能互相jiāo心。 嗯。绛霜听进去了,轻轻点头,回握映雪温热的手,笑道:我知道jiejie一直都是为绛霜好,jiejie,我带你去见个人吧。 谁? 我们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映雪心头打了个突,知道绛霜要带她去见谁了,忙岔开话题道:jiejie现在还有事要做,恐怕去不了了。 jiejie。绛霜蹙眉微嗔,站起身,执意拉着她进殿:去见见他吧,总是要见的,我们现在去换衣裳。 好。是啊,总是要见的,就算是在他临死前最后见一眼也好。 就这样半个时辰后,姐妹两各自穿了披风,提着食盒,进入地牢来。映雪走在绛霜的后面,心儿彭彭直跳。 绛霜?她听到yīn湿牢房里传来宇文祁都惊讶的声音,以及他从糙堆上爬起来的细微声和铁链子在地上拖动的声音,绛霜你终于来看我了,你是不是打算将我放出去?我受不了了 绛霜褪下头上的帽,将食盒轻轻搁在地上,打开,将酒菜和酒放进去,轻道:今日我带了个人来见你。 绛霜你能说话了?你的脸?宇文紧紧抱住木柱子,让绛霜的改变吓了一大跳,你不是绛霜! 我当然是。绛霜冷笑,将映雪牵过来,只给牢里的宇文看,你看看她是谁? 只是这个时候,映雪突然不肯将帽放下,也不想见宇文祁都了,掰开绛霜的手转身想走。 你是绱女映雪?宇文却认出她来了,拖着铁链子追着她跑,啪嗒啪嗒作响,映雪你别走,你肯来牢里看我,就说明你已经知道我是你的爹爹了对不对? 我没有你这个爹爹!映雪陡然生生刹住脚步,回眸一瞥,冷若冰霜:我的爹爹是苏渤海,我没有你这样的爹爹! 我知道错了,倘若那个时候知道你就是映雪,我绝对不会建议萧太后赐婚的 是吗?映雪冷哧一声,伸手将头上的帽揭开,露出她的风鬟雾鬓和丰姿冶丽,指着眉间那朵莲花印到:想必宇文大家认的不是女儿,而是这朵莲花吧?当年你将绛霜接出宫,为何在她被送走后对她不闻不问?那个时候绛霜不是你的女儿吗?你就那么忍心让她流落在外?! 我确实不知 你当然知!映雪厉声起来,水眸中怒火横生,不依不饶:因为她不是绱女,对你没有用处,所以你能狠心将她抛弃!知道我是绱女后,更能不顾女儿安危,执意要抓我去莲绱开神莲山都做到这地步了,你说你还有什么资格做我们的爹爹?! 宇文满脸伤痕,又黑又瘦,模样几乎几近瘦骨嶙峋,非常可怜,他听着映雪的指责,将脑袋耷拉一些,双手扶着那肮脏的木柱子,嚅嗫着:当年确实是我有错在先将湄颜送给了老皇帝,但是湄颜一入宫便对他死心塌地,不肯承认你们是我的女儿,她如此绝qíng,我自然以为她怀的是老皇帝的孩子 绛霜,我们走!映雪听不下去了,一把拉了绛霜的手,要往外面走。 你们别走!宇文忙唤住她,想再解释什么,脚下被铁链子捆住,再迈步不得,急得大喊:你听我说,当年我确实不知道她怀的孩子是我的,因为当时她入宫后,不仅得老皇帝的宠幸,还与画师纠缠不清,这一点,画师的女儿比较清楚。当年你们姐妹俩被送出宫后六年,画师带着湄颜私奔,后来被抓回来后jiāo代与湄颜有私qíng 画师?映雪被吓了一跳,忙将踏出去的脚步收回来,缓缓转过身:宇文祁都,你更加让我瞧不起了!为了苟延残喘,连这样的谎话也编的出来!你知不知道月筝曾告诉我,湄颜入宫的时候已怀有两个月身孕,那个时候她还不认识画师! 这个月筝与你同岁,为什么知道这么多湄颜的事?宇文使劲扯着脚下的链子,想往前迈几步又不能,气得双臂乱挥láng狈不堪,你们知道吗?这个画师是让我活活折磨死的,他的女儿当年若不得连胤轩所救,也会死在我的鞭子之下,所以她绝对是想为她的爹爹报仇的 你是说月筝早知道我们的身份?一直静静站在旁边的绛霜大吃一惊,望向映雪,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难怪jiejie你提醒我要防着月筝。 这个我并不知道,我对月筝只是怀疑,并不能肯定。映雪冷静道,不再看牢里大喊大叫的宇文,默默往前走,我只知那年先皇驾崩,画师带湄颜逃出宫,而后被抓回,自杀于狱中原来不是自杀,而是他杀,难怪月筝与太后走得那么近 jiejie,我们现在明白也不晚。绛霜搀着她的肘,与她一同除了地牢来,而后急急走向藏在暗处的轿子,我们回去再说。 好。 只是回到凤鸾殿,殿里坐了个不速之客,板着脸,犀利的目光在她从头顶绕到脚尖,而后转到绛霜身上,你带绛霜去了哪里?她现在身子未愈,你这样带着她到处乱跑,就不怕伤了她?他看到的是两人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如果只是出去走走,怎么会出这么多汗? 胤轩,你不要怪jiejie,是我躺久了想出去走走。绛霜挺着肚子忙走过去安抚盛怒中的男人,笑意盈盈:你看今日暖日多好,我们出去赏花了 胤轩抿着唇,不吱声,两人就默默对视。 连胤轩听着绛霜半撒娇的话语,眉心并没有舒展多少,俊脸一偏望向这个女子,怒气中换上丝丝担忧:以后没事不要乱出凤鸾宫,即便要出去,也要带上侍卫,知道吗? 胤轩,你原谅jiejie了。绛霜大喜,忍不住抱住他的臂膀露出她的娇憨,我知道了,我以后出门绝对带侍卫 嗯。连胤轩瞧了她一眼,示意宫婢掺她入寝殿歇息,而后才站起身朝胤轩踱步而来,俊脸yīn霾:刚才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他是yù火难耐,也是心火难消。自从将这个女人接入他的寝殿,他的g事就没有一次畅快过,每次都是半路陡停,无疾而终,渐渐的成了心病。 出去赏花。映雪不看他探索的利眸,对他盈了盈身:既然皇后娘娘已经歇下了,那臣妾也退下了,刚才走了一圈,有些乏了,先告退。 也好,我们一起回去。男人反倒松了口,瞧瞧她额头渗着的细密汗珠,眸一抬,大步走出去。 他可能是刚刚下朝来,出去的时候还见几个军机大臣等在门口,一脸张望。见他出来,忙围了过来,也不好意思站在凤鸾殿门口直接问政事,只能先问问皇后娘娘的qíng况,再说些祥和金安的吉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