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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疼。他听不清花未拂在说什么,点了许多个炉子的洞房里,温暖如春,可萧世言的身体不住地打着颤,喉咙甘甜,他一阵反胃想吐出来,闭紧双眼仰仰头,还是哽咽着忍住了。 “世言大人。”花未拂心疼,手挪到他腹上轻轻地揉着,恨不得替他承担所有的伤痛,“我用九霄炉给你点上安息香吧,世言大人。”他全身炙热,花未拂身侧的九霄炉飘出香雾,随后冰冷的身体缩进被子里,抱紧了萧世言。 香雾很快弥漫得到处都是,床榻上香气缭绕,萧世言沉重地呼吸着,眼前静止的床帐朦胧梦幻,像是自己飘动起来一样,他意识逐渐模糊,直到昏厥了。 漆黑的夜里,花未拂眼角坠落眼泪,手从萧世言的腹部移到了他的心口。是的,花未拂太害怕他会突然停了心跳,害怕他会突然离开。花未拂已经无暇顾及自己对花焉知的恨意了,虽然一开始确实恨那个男人,但是花未拂对眼前人的情意,远远超出了那种恨意。 婚宴这便过去了,息云和萧望成驱车离开前,像以往一样,花未拂带着萧世言叩拜了一下。天枢很快恢复了往日的宁静,花未拂把花家的一切要务都放心地交给了夜寻,只一心陪伴在萧世言左右。 “叫娘亲,娘……亲……叫一个嘛。”萧世言趴在摇篮旁边耐心地教着久长,病容憔悴,孩子学不会,但萧世言乐此不疲。 “唔唔!”久长这么小,萧世言未免是cao之过急了,摇篮里的孩子吐着小舌头,“啊啊唔唔”地不知在说着什么。下一刻萧世言闷哼了一声,身子发软,在久长面前忽然瘫在了席上。孩子正是认人的时候,萧世言突然不见了,久长张开大嘴就哭了起来。 “世言大人。”花未拂担心,上去扶了一把,“你还好吗?”看他强行撑起身子,按在席上的胳膊都打着颤,花未拂难受得要命,“躺床上休息会儿吧,教久长不急于一时。” 萧世言只是怕自己没有时间了,他身体虚弱得像摇篮里的婴孩一样,不被人扶着根本坐不稳,他靠着花未拂的身体勉强坐住了,冲着久长笑了笑。“唔。”方才还在哭喊的孩子,看到萧世言出现在视线范围,便停顿了一下,在空中挥舞着自己的小手。 入耳的每一声呼吸都很吃力,萧世言只能靠着花未拂勉强坐稳,看得出来久长想要他抱抱,可他哪有力气? “孩子喜欢你,抱抱他吧。”花未拂说着,在尽量不影响到萧世言的情况下,把久长抱给萧世言。 “算了吧,我怕我抱不动,会摔了他。”萧世言拒绝了。 孩子又哭闹起来,萧世言佯作困了,身体慢慢脱离花未拂,伏在席上闭上了眼,好给花未拂腾出空儿来去哄哄久长。“久长乖,不哭不哭。”花未拂抱在怀里哄了两声,等到久长不哭了,便把孩子放到了席上趴着。 “唔唔。”婴儿清脆的嗓音回响在萧世言耳边,久长重心不稳,趴向了萧世言宽绦束紧的的细腰上,像是知道他病了一般,学着花未拂,一双小手轻轻拍着他,“唔唔。” 久长这么小就懂事,萧世言打心眼儿里喜欢,小声地哭着,眼泪在光洁的玉席子上积了小小一滩。那个小家伙窝在他怀里,嘬了嘬手指,带着口水的手指递到了萧世言嘴边。 “啧。”花未拂想把久长抱回摇篮,但是久长不肯,花未拂也不敢太用力。 萧世言不嘬他手指,久长的手指收回的时候划过席子上的泪水,入口咸咸的,他嘬着手指趴在萧世言身上看着花未拂。他才半岁,哪有可能学会叫爹爹和娘亲呢?花未拂不抱任何希望。 日子在一天天地过去,息绝过来陪萧世言聊天的时候,无意间说出了侧府梅花开得甚好,红梅炽烈,白梅素净,粉梅淡雅,这使得萧世言也想去赏梅。息绝本意不是这样的,他是替萧世言去观赏的,特地过来告诉爱徒,结果萧世言冲着花未拂就是一顿撒娇。 他身体不适,不宜大动,即便侧府不远,走两步路就到了,花未拂还是不放心,最终,花未拂命人去侧府剪几支梅枝送过来,再准备好琉璃瓶用来插花。 这算什么嘛?剪下来的梅枝是死的,在树上开花接雪的是活的,两者哪能一样?他也就敢小声嘀咕着,不愿再惹花未拂生气,于是点头同意了。 ☆、到头终失白月光 天枢雪停露出太阳的时候,许是因为前些日子成亲的冲喜,萧世言心情颇佳,在陪花未拂欣赏瓶子里的梅花时,突然来了兴致,“既然你不让我喝酒,那我就埋起来好了,等到久长长大的时候送给他喝。还是我娘最懂我,来时候给我带了两坛过来。”只可惜,没命喝了。在心底里接了最后一句,他笑盈盈的表情征得了花未拂的同意。 他身体瘦弱,但是执意要亲自埋酒,花未拂劝不住,只能任由他举着小铲子一点一点地把土坑刨大一些。虽然久长一度夺去了花未拂的宠爱,但萧世言可不会记这个小家伙的仇,他对久长的疼爱,花未拂看在了眼里,始终提不起兴致来,而在萧世言转头说话时,花未拂会微微一笑,予以回应。 “你就像酒一样,多年未变,但是酒味香醇,回味无穷。”他发凉的手指弹了弹花未拂的脸颊。 是啊,年初的花未拂已经二十七了,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花未拂在心底里默默诉说着,已经不奢求两个人在一起一辈子了,六年都很难说了,根本没办法睡回本儿来,他这辈子都欠花未拂的。青墨衣裳的公子低头时,眸色如水,就站在身后看着萧世言费力地把酒坛放进去,埋起来,花未拂插不上手——萧世言不许花未拂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