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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里响起重重“啪”的一声,花焉知更加冲动了,一巴掌狠狠扇了过去,从没对他动过手,这是第一次。“难道我不够资格么?!难道萧世言就够资格了?!”花焉知揪着他的衣服,把他摁倒在地上,疯了似的怒吼着,恨死这种背叛的滋味,凭什么背叛? 花焉知突然觉得没必要再留着这个小公子了,于是手里握紧了璇玑剑,缓缓抬了起来,锋芒毕露。果然名字里有个“落”字,行为也跟那个贱人一样,去死吧,璇玑剑往下刺去。 “给我住手!”花君迟匆忙赶了过来,扶住门框,呵斥住弟弟。 “呵。”花焉知目睹到小落丝毫不惧,手里松了松剑。一双星目含着泪,他冷笑着,璇玑从小落面前移到了花君迟眼前,“就算我不配这两个人喜欢,我睡过的人,你也不配。” “哐啷”,剑掉在了地上,随后,伴随着衣服被撕破的声音,花君迟眼泪滴在了地上。自他接管花家,祸乱频频,一日也未安生过。“早在当初,我就不应该许了你和落落的婚事。为了一个死人,你在花家日日yin|乱,宠幸伶人。为了一个死人,你放火烧了萧府,私自关押萧家大公子。焉知,你就只差把哥哥逼死了。” “剑在地上,自己动手。”花焉知按压着小落,把璇玑拨了过去。 花君迟瞑目深吸了口气,忍住了泪水,转身带着侍从离开了。 事情过去多日,灵华中,息绝正准备离开息府时,门外一个侍卫没有躲藏好,息绝伸手把百折扇甩了过去,等到扇子飞回手上的时候,那个跟踪他们的侍卫已经倒在了地上。 息绝不紧不慢地擦拭着扇子上的血迹,看了龙泽川一眼,“不知道花焉知到底派了多少人在盯着其余的四大世家。” 龙泽川无策,“那我们暂时不能去找花公子了。” 息绝点头,“还是别辜负世言的一番苦心了。” 南方的姑苏,这个号称水乡泽国的地方,历来多雨。夜晚的时候就开始下雨,阴云密布,天一直灰蒙蒙的,直到将近天亮也不曾停下。红衣人踩过路上的积雨,忽然间,步子慢了下来,他看到了不远处大火才熄的萧家,那里如今一片狼藉,花未拂一瞬间恨死自己了,到底还是连累了世言大人。 打更的人路过,走过了花未拂,回头看了一眼,觉得这位公子很可怜,于是把自己破旧的油纸伞递给了他。“这雨啊,估计一时半刻也停不住,这位公子还是早日归家吧。” 最大的暖心,莫过于在你雨中狼狈时,递给你一把伞。花未拂万分感激,张了一下口,犹豫片刻,他才问道:“不知老伯可知道,萧府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他的记忆仅限于那天息绝过来报信,准备出门的时候,萧世言扎昏了他。 打更的人回答道:“公子还不知道吧?萧府的大公子前几天得罪了花府,就是天枢的那个花府。花家的三公子说丢了个东西,听说贼人在姑苏萧家,所以想要搜查,萧家的大公子自己为证清白,把萧家给烧了。那些人还不放过,又点了一把火,烧了足足十几天,可怜了萧老爷平日里行善积德,惹来这么个麻烦事。” “那萧家的人如何了?”花未拂追问着。 “前些天,听说萧大公子提前把萧老爷和息夫人送走了,送到了萧家的一个老宅子,东西也搬走得差不多。” “萧世言怎么样了?人在哪里?”他的声音低了下去,也多了哭腔。 打更人继续回道:“花家的人来势汹汹,跟大公子耗了半天抓不到人,说没法儿交差,定要搜查邻里,还是带着剑去的,一连伤了好几个人,大公子为了不牵连他们,就主动认罪,跟花家那些人走了。最近才听说了,大公子在天枢被人家折磨了好几天呢。” 蓝颜绝望殊甚,花未拂低了低头,“多谢老伯告知,也多谢老伯赠伞之恩。” “不谢不谢,早些归家去吧。”打更人摆了摆手,用衣服遮着雨往前跑去了。 早日归家,哪个家呢?是跟世言大人在一起,刚被烧毁的萧家呢,还是住着禽兽夫君的花家呢? 花未拂撑伞迈进了颓靡的萧家,前几天这里还是欢声笑语,息云接受了他,萧世言也说了马上成亲,转眼物非人亦非。一步,两步,到处都是被大火烧过的痕迹,断壁颓垣,花未拂沉重地往前走着,目光落处,记得这边有一拍栏杆,他跟萧世言时常在这个位置看花。不远处雕琢着双龙戏珠的石桥,原本洁白的桥身,如今被烧得发黑。 这里有太多回忆了。 花未拂凭着熟悉感走向了萧世言的房间,清楚地记着那天他还抱着萧世言在此接吻,商量婚事,可现在,房梁坍塌,到处都是废墟,到处都是乌黑的颜色。 房间里,废墟中微微突起,花未拂俯下身来,拨开了上面床帐被烧毁后残存的木头,底下竟然是个长长的石盒子,里面有他的墨玄青、赤龙斗篷以及夺命伞。手指因拨弄木头染黑了,划过墨玄青的时候,墨色竟然不甚明显。 “你欠我的,我都要一一讨回,你伤我的,我定要十倍奉还。”花未拂眸中异常狠毒,对萧世言的爱慕意,滋长了他复仇的决心。 盛夏的季节,乌云笼罩,骤雨不绝。萧世言本打算带花未拂来天枢看星星的,只消山水光中,无事过这一夏,没想到,事情变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