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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及反应过来,我的手便被他拿开,温热的唇堵住我口中所有的呜咽,用尽力道般地吮吸研磨,然后以和当年一样的莽撞无礼,迅速撬开我的唇齿,努力地向内探索,似在竭尽所能地占有吞噬着我所有的悲伤和欢喜,连我的呼吸都要生生地抢夺走,让我仅为他一人而生,而死,而悲,而喜。 我一任他近乎疯狂的抢掠和绞缠,懒洋洋地回应着他,偶尔还能回忆得出相山那个少年纯净如水晶的双眸。 可以模糊地看出,他似乎又换回了当年相山时穿过的那种烟幕huáng的衣袍。但换回了的,也仅限于衣袍而已。 =================== 很平淡的一章,可偶写得有点伤。 建群的目的似乎就是给人现场催更。偶华丽丽地爬走,呜! 素心改,无花空折枝(三) 他早不复当年的纯净,我也不复当年的天真。 他想弥补,我便让他弥补。 我希望他能对我心软一点,再软一点,才能让我找到可资利用的弱点,给予致命一击。 喜欢,爱qíng 太过奢侈而短暂的东西,我已完全不抱希望。 只是,久不曾听到人声的耳边,不知为何,居然听到了近乎呜咽的一声声低唤:阿墨,阿墨 或许我还太过软弱。 我应该好好向拓跋兄弟学习,尤其该向拓跋轲学习,什么是心如铁石,翻脸无qíng。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我的身体状况已大有好转,光线好的时候,我甚至能看得清周围大件家什的轮廓,有时不经意时,还会听到一点半点宫人的谈笑声。 但我再也没听到过拓跋顼的声音。 即便是喂我吃饭,他也只是安静地扶起我,一匙一匙地喂我。依旧不假手于人,却日渐熟练,很少再弄脏我的衣衫,也从不会烫着我。 有时,我试探着说道:我可以自己吃,你放到桌上,我慢慢学着自己吃。 然后,我将手捧住他的面颊,却没有感觉出他的摇头或点头,也没感觉出他说话,只是略略一挣,别过脸,继续喂我吃着东西。 大约以我和他的身份,并不适宜公开露面,他并没有带我出过房间。但几乎每天傍晚或凌晨,他都会打开窗扇,带我来到窗前,让我倚着他的胸膛,嗅着窗外活泼泼扑洒而来的青糙和花香气息。 我细细地闻着,问他:是不是荼蘼花都谢了?夏天快来了吧? 他的下颔便在我的头顶部动了一动,应该是在点头;但胸腔没有任何震动,显然并不说话。 一年多了,我长高了些,他也长高了不少,依旧比我高一个头。 彼此偎依的时候,似和当年没什么差别,只是我再不能明眸顾盼,他再不能骄傲而笑。 我聋了,瞎了,他似乎也哑了。 我们再不用为着谁比谁不懂事而争得满脸赤红。 我懒懒地叹笑:这样的日子,也不错。所谓岁月静好,只怕就是指我现在这种日子吧?安安静静,还能闻得到花香。 我推开他的怀抱摸索着往g边走着,也不知他听了我这话会是怎样的神qíng,只觉他似乎怔怔的,直到我给一张凳子绊倒,才醒悟般冲了过来,将我扶到g边,拥住我坐了,胸口起伏得很厉害。 心中一动,去摸他的面颊时,却被他拦住了手,轻轻扣了,握在他的掌中,安谧地让我伏在他的肩窝处。 疲倦地笑了一笑,我居然还能倚靠在他的身上睡着。 ------------------------ 这日午时,拓跋顼难得地不在屋中陪伴我,我闭了眼睛在桌前支颐假寐,细细听着周围若有若无的动静。 视力和听力看来并没有给彻底毁去,随着时间的推移分明在缓慢地恢复着。 可我不敢让任何人知道我真实的复原qíng况,唯恐给我下药的拓跋轲或拓跋顼,再次向我下手。 等我听到脚步声响在跟前时,桌子也震动了一下,依稀有个人影提了食盒放在桌上。 是午饭么?以往都是侍女在桌上摆好,再由拓跋顼亲自动手拨了饭菜羹汤喂我。今天拓跋顼到哪里去了? 这时,那送了食盒来的人影忽然向前一步,来到了我跟前。 我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忽然便有些疑心,是不是谁将拓跋顼引开了,好动手暗算我?或许,拓跋顼天天和我一起吃饭,就是怕有人在我的饭菜中下毒? 正惊疑之际,手中忽然被塞了一个物事,我正要甩开时,已闻着了淡淡的杜蘅清香。 呆了一呆,将手中的东西摸了一摸,才觉出是一只荷包,沉甸甸不知装了什么东西,却有着更浓郁的杜蘅清香扑鼻而来。 心头跳得剧烈时,那人的手握住我的手,将荷包解开,捏住里面的东西,在我唇边轻轻触碰了一下。 瓶状物体,凉凉的质地,非瓷即玉。 掌心被打开,长长的指甲慢慢地画着字:解毒。 来人一写完,宽慰似的拍了拍我的手背,立即向外走去,轻捷而迅速。 我有好一会儿紧张得透不过气来,然后紧捏着那荷包和药瓶,将那杜蘅的气息嗅了又嗅。 萧宝溶,是萧宝溶吗? 算来距离那个悬松谷之战已有七八天了,即便他逃了出去,想必也是损兵折将,处境危殆。这种状况下,他还没放弃我么?他还在想法救我么? 热泪灼烫着眼眶,竟说不出是心酸还是开怀。 犹豫了片刻,我将瓶塞拧下,把瓶中酸苦的药闭了眼睛狠狠吞下肚去。 也曾怀疑过,是不是有人想用毒药害我,可转念想着,这青州城中,掌握着绝对权力的,只有魏帝拓跋轲。不晓得拓跋顼用什么方法将我救了出来,但我可以肯定,以拓跋顼的懦弱,以及他对其兄的敬畏,我目前的处境,拓跋轲应该了如指掌。如果他要杀我,光明正大地再赐我一壶毒酒便是,哪里犯得着借萧宝溶的名义行事? 贪恋地又闻了闻杜蘅的清香,我悄悄地将那荷包和瓷瓶掖到不引人注目的衣箱深处。 ------------------ 继续平淡的章节,不过风波已起。 PS:大家不是说让偶改时间,改成晚九点更的么?为嘛半夜还是有亲在催更啊?呜呜~~泪奔,先更了罢,白天看qíng况是不是加一章罢~~ 换周榜了,有花的亲扔几朵来罢~~~ 素心改,无花空折枝(四) 回到桌边坐了片刻,除了头部似比原来晕眩了些,倒也没有其他异样,看来应该不会是魏人设计害我的圈套。 感觉到身后多了一个人时,腰肢已被人温柔地圈住,一抹缥缈不定的叹息传到耳边:阿墨我真怕回来再见不到你 这是我中毒后第一次听到拓跋顼的声音,虽然很不清晰,但话语中的沉重和忧伤,几乎让我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北魏储君? 带了几分惶惑回头,依然看不到他的神色,只是依稀辨得出,他墨黑的眼睛,正在轻轻地眨动。 我捧住他的脸庞,笑道:你到哪里去了?我在等你一起吃饭。 拓跋顼便再不说一句话,取了食盒中的饭菜铺开,先给我盛了,将我喂饱了,才自己盛了一碗,三两口便胡乱吃完,扬手让侍女撤下,继续静静地陪伴着我,由着我坐着或卧着,再不说一句话,或者说,是因为我听力不好,再没听到他说一句话。 这天格外的倦乏,窗口的方向还是白亮亮的一团日光,我便蜷到g榻上睡了。 拓跋顼似乎不太放心,叫太医来诊了脉,然后用他温热的大掌包着我的手,倚着g围,沉默坐在g边守护着。 半夜醒来时,拓跋顼已不见了,想来见我睡沉,也便放心回自己房中睡去了。 我转动了下睡得吃力的头部,睁着望着眼前黑暗的屋子,忽然觉得有点不对。 等我看到从如意青琐窗格中透过的月光时,我才一颗心差点从胸腔中跳出来! 我看到了月光,同时也看到了黑暗中影影绰绰的家俱和陈设。 远远近近,有虫鸣和夜鸟的啼声陆续传来。 那药,那药一定是萧宝溶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极品,居然这么灵验,这么快就让我恢复过来! 可萧宝溶身在异地,又刚刚吃了败仗,怎会对我这里的qíng况如此了解,还能这么快将治我的药送进来? 借着窗口透入的淡淡月光,我趿了鞋,慢慢在房中走了几圈,才算接受了我视力听力恢复的事实,又倒回g上,攥着衣袖无声地大口喘息,却是因为太过激动了。 一个又聋又瞎的女子,除了拓跋顼的保护,当真一件事也做不了;而拓跋顼的保护并不比jī蛋壳坚硬多少,不知什么时候便会被他皇兄许诺给他的锦绣河山击得一败涂地,根本不足以让我依赖。 如果我隐瞒住我的恢复状况,趁着他们对一个残疾人不会有太多防备,或许还能有机会和行宫中的眼线联系上,设法逃出拓跋兄弟的魔爪。 虽是心怀疑惑,到底是更多的是欢喜,下半夜在g上辗转反侧,直到天亮才又沉睡过去。 -------------------------------- 怎么会睡那么久? 听到这句话时,已是第二天巳时以后了。心里机伶一下,悄悄地提醒自己不可露出破绽,才睁开迷茫的眼睛,伸着懒腰慢慢支起身。 我终于清晰地看到了拓跋顼。 湖色的家常软罗袍,宽领大袖,将他衬得更是俊秀美好,温雅沉默。 他看来jīng神并不太好,眉宇间有撑都撑不住的疲倦,眼底的那抹墨蓝近乎虚恍,原来很健康的肤色,都透出了沉沉郁郁的铅白。 此时,他正皱了眉低声吩咐宫人去寻太医,忽然抬头看到我醒了,顿时眼睛亮了一亮,走过来扶我起g,挥手让人进来为我洗漱,然后陪我用早膳,神qíng很是安谧,却真的一言不发,与当初那个给我一逗便怒气勃发的少年判若两人。 或者,那是因为,他不再是嘴上没毛的半大小子,我也不再是什么懂的丫头片子了吧? 一年间,我们都不得不长大了,不管自己愿意还是不愿意,他已经纳了好几名姬妾,我成了他兄长的妃子。他已是成熟的男子,而我也被迫蜕变成了步步为营的女人。 这一天,他依旧如以往那般时时伴着我,我也只作自己看不见,时时地依赖着他,偶尔会抱怨一两声,嫌周围太过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