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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大雨里面如死灰的曦泽被风雨chuī得前后摇摆,最后,颓然跌倒于地,溅得一身全是泥水。 是他太自负了,是他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 他以为只要相爱了,便能长相厮守。 好痛,真的好痛。 于是,他倒身在泥水间,任凭雨水在四肢百骸上肆意冲刷,恍然间,往事开始在眼前一一闪过:她骑在红色马驹上傲然离去,她站在拱桥上对他说要像花灯一样夺目,她在huáng昏时分坐在小河边对他笑,她坐在他的g头带着极大的喜悦与他对视 最后,这一切与乌青的天幕一道,终于在眼前混沌,远逝,直至最终被黑暗全部吞蚀 第16章 惊人真相 云倾病倒了。 这个消息曦泽是在次日得知的,想来昨日大雨,云倾冒雨回宫,必然淋了不少雨,她的体质并不如自己这般qiáng壮康健,病倒实非意外。 曦泽暗恼自己思虑不周,心中又是愁苦又是悔恨,如浇了苦瓜汁一般,难受得紧。然而,他在自己的书房里来来回回转了几百个圈,也终是想不出个解决的办法来。 就在这时,他接到了晴淑妃的传召,遂收起心绪,整装前往晴淑妃的寝宫懿福宫。 懿福宫位于后宫南边,距离晋帝寝宫圣宁宫不远亦不近,宫内装饰典雅端庄,毫无奢靡之气,这倒是与晴淑妃一贯谦和淡然的处事之风十分相衬。 曦泽立于懿福宫正殿大厅内,望着鱼贯而出的众宫人,心中隐隐明白母妃传自己前来的用意了。从小母妃便为他延请各类翘楚做他的老师,对他的教养极其严格,文武韬略、政治军事,他样样都必须jīng通,尤其是兵法战略,那更是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马虎。从前他并不明白母亲的用意,但自从从燕国回来之后,他才明白,论到揣测圣意,母妃当数翘楚。对于母妃的教导,他自是一一遵从,不敢怠慢,然而,长久的自律也让他感到十分压抑,对云倾的表白就是压抑到极限后的放纵,即便他明知这是万万使不得的,但他还是压抑不了,所以,即便是被拒绝了,他依然不打算放弃,此时,同样也不打算对母妃妥协,唯一一次,他选择了违背母妃。 待宫人完全退下后,曦泽拱手规规矩矩地朝晴淑妃做了一个揖,恭谨道:儿臣拜见母妃,母妃万安! 晴淑妃面容带笑的端坐上首,看不出一丝不悦:你我母子就不必多礼了!此番星象之事,令你遭罪颇多,母妃亦是颇为记挂。虽说有宁暄在身边伺候,但是,多事之秋,王府中要打点的事qíng怕是多得忙都忙不过来,于是母妃唤你来宫中让母妃好好看看,如今,见你无恙母妃就放心了。不过,母妃也要提醒你一句,宁暄事多,若是对你的照顾有所疏漏,你也要多加理解才是。 曦泽闻言愕然,难道母妃唤他进宫是为了说王宁暄的事?他一时猜不透晴淑妃的用意,只好顺着她的话说道:母妃说的是,这些年,王府一直全靠宁暄打点,从没出过什么岔子,她是儿臣之妻,儿臣一直敬她重她,对她并没有不满。 晴淑妃点点头:夫妻和睦,你才无后院之忧,你身为王府之主,便要管好自己的后院!所以,你当明白谁才是能帮你管好这后院的贤内助! 儿臣明白!曦泽渐渐听出些端倪来了,暗暗敛神,仔细聆听。 其实,你怎么宠府内的女人,母妃不会cha手,甚至你喜欢王府外的女人,母妃也不想去管,但若是影响到宁暄的地位,那便是动摇根本之事,不要忘了,跟随你挣来赫赫战功的可不是夏晚枫和独孤祈夜,而是王氏家族!宁暄的弟弟守星,这些年跟随你南征北战,立下了汗马功劳,王氏一族也一直对你忠心耿耿,你莫要因小失大!话到这份上了,晴淑妃索xing不再兜圈子,我以力捧何氏为后为条件,换她救你出监牢,这其中所付出的代价你应当明白。如今,何氏入主凤宫,已然站在了风尖làng口上,而你在她眼中,亦是众矢之的,我们与她的同盟早已不在,指不定哪天就站在对立的两面!所以你当清楚,与安阳公主究竟是该走近还是该走远!莫要因qíng误事! 绕了半天,终于绕到正题上来了,曦泽连忙拱手道:是!儿臣谨记! 知儿莫若母,晴淑妃只瞧了一眼他的神色便知他未必全记在心上了:你最好是真能谨记,若是谨记不住,那母妃只好帮你谨记了! 闻言,曦泽心头大骇:母妃手下留qíng,不要伤害公主,儿臣绝不会误事的,儿臣 本宫还没有把她怎么样,你就急成这样!?晴淑妃打断他的话,凝起眉头,收起和气的神色,急道,曦泽,本宫可以答应你不动她,但你也应当明白,qiáng者,是不能让对手抓住软肋的,若你让她成为你的软肋,别人要对付你就容易得多了!你可知你父皇将她册封为安阳公主的真实原因? 曦泽狐疑的摇了摇头。 晴淑妃深吸一口气道:因为何氏告知你父皇燕云倾是你父皇的亲生女儿,出于补偿心理,你父皇才会将她册封为安阳公主,并准予她与何氏同住凤宫!你若是公然与燕云倾相恋,闹到你父皇那,那便是luanlun!这luanlun的罪名,岂是你我所能担待的? 曦泽闻言简直目瞪口呆,怪不得云倾说兰君和晋帝都不允许他们在一起,原来是这样的内qíng,可是,这叫他如何相信,他不禁反问道:母妃,公主与父皇哪一点相似?她怎么可能会是父皇的亲生女儿?这个消息会不会有误? 然而,他得到的回应竟是:这是本宫安cha在承光殿的内应亲耳听到的,你父皇已经信了何氏的话,至于燕云倾究竟是不是你父皇的亲生女儿,这个只有何氏自己心里清楚!而你,万万不可以与燕云倾相恋,必须快快斩断qíng丝,千万不能让你父皇有一丝一毫的察觉!否则,你的前程就彻底毁了! 面对如此局面,曦泽愣愣望着晴淑妃许久,但终究也只得咬牙答道:是! 晴淑妃得到回应,长长叹了一口气,忧心道:这段时日因为赵王薨逝之事,何氏无暇分身,对安阳公主的管束有所松懈,否则,怎能容你们二人相见?如今安阳公主骤然病倒,何氏暂时还没有将此事追究到你身上,你最好见好就收,莫要再有动作,惹恼了何氏,她能把你从监牢里救出来,那也能再把你送进去!你好不容易才逮到机会东山再起,便要抓牢握在手中的权力,莫要再给旁人可趁之机。依本宫看,赵王的事拖了这几日,也够了,明日你就去兵部上任吧! 第17章 请君入瓮 却说这日曦泽赴兵部上任,兵部各个大小官员都被他的突然上任惊得手忙脚乱,就连在刑部任职的夏晚枫也吓了一跳,连忙带着手下赶往兵部。 曦泽端坐在兵部上首,凝神细听立于堂下的夏晚枫奏报这几日追查的相关qíng况:贺迪与原刑部尚书确有来往,而且一直暗中与齐王有所勾连,正如王爷所猜测的那样,骑she之事多半是齐王所为!再说赵王之事,杀害赵王的杀手早已逃窜,他们所用的兵器与剑法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这条线索一直毫无进展,倒是另一条线索有很大的发现。自迎新后入主凤仪宫,皇上大赦天下后,原本囚于监牢内的两名侍卫与赵王府总管都被放了出去。但随后,赵王遇难,吾等不敢怠慢,立刻搜寻相关人犯,然而,只抓回了那两名侍卫,赵王府总管早已溜得不见人影,这都四、五日过去了,仍然没有他的踪迹。再说那两名侍卫,严审之下,依然一口咬定就是赵王指使他们,死也不肯更改口供。不过,细看之下,我发现这两人有个疑点,而这个疑点,证明了他们分别来自两股不同的势力。 曦泽挑眉:如何得知? 这两名侍卫,一高一矮,每回审讯,高的那个便总是先看矮的那个的脸色,矮的那个答什么,高的那个便答什么,矮的那个若是不答,高的那个便也不答。若将两人分开审讯,高的那个便什么也不答,好似特意来凑热闹一般,真是令人惊奇!试想,若是这两人真的出自同一股势力,接收到的命令应当是一样多的,又如何会是这番景象? 听了夏晚枫的解释,曦泽在心中稍稍酝酿了一番,双眼缓缓迸出算计的冷光:竟有这等奇事?看来对手所设之局已经遭人暗中摆布!哼哼既是如此,我们何不将计就计,令对手自乱阵脚,自掘坟墓!晚枫,你立刻将你所获,编成流言散播出去,本王倒要看看对手还能忍到几时? 遵命! 于是,这桩奇事很快就传遍了帝京的大街小巷。 是夜,曦泽立于窗前,望着窗外一轮清月,幽幽道:流言已经散播出去了,相信齐王很快就会有动作!祈夜,恐怕要烦劳你去监牢走一遭了! 原本闭着双眸站在他身后的祈夜,闻言,缓缓睁开双目,漆黑的双眸悠远而深邃:齐王?真相已经查清楚了?真的是齐王所为? 真相并不重要!曦泽转身望向祈夜,意味深长道,重要的是,谁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一个!如今父皇认定凶手是害本王不得手后又对赵王下手,很显然是冲着皇位去的,也就是说,父皇认为凶手就在诸王之列! 祈夜阖上双眸,拢手于袖,笃定道:所以,王爷现在要栽赃齐王,对不对! 算不得栽赃,不过顺手推一把罢了!曦泽慢条斯理道,所有人都认为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冲着本王来的,有谁会想到,幕后黑手真正要对付的人其实是齐王呢?只怕是齐王自己也不知道,他才是幕后黑手的目标! 为什么是齐王? 因为如父皇所料,幕后黑手真就在诸王之列!在他看来,齐王是最容易对付的那一个! 祈夜了然:看来,这幕后黑手究竟是何人,王爷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曦泽没有否认:他手中没有兵权,身后没有qiáng大的母氏集团做支撑,可谓无权无势,想要夺嫡,他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谋划人心! 到了三月二十这日晚上,大内监牢终于有了动静:有人潜入大内监牢企图毒害狱中的那两名侍卫。 夏晚枫几乎是一闻讯便赶往监牢,他望着底下抓获的嫌犯,拿起惊堂木往桌上重重一拍,开始审讯: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那嫌犯跪直了身体,答道:在下李g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