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侠且慢 第5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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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湘君帮忙把袍子褪下来,然后解开绷带打量已经结痂的伤口,又从药箱里取来伤药,扶着夜惊堂在床头躺下,帮忙上药: “唉,年初你过来,我本来还想着慢慢培养,等过个两三年翅膀硬了,才让你出山走江湖。结果可好,从年初打到年末,不是在忙东忙西,就是在奔波的路上……” 夜惊堂靠在床头,看着轻声低语的柔美脸颊,抬手帮忙捋了下耳畔的秀发: “能者多劳吗,世上的事儿也就这么多,我都打到八魁前三了,再往上也没多少事,争取明年全忙完,然后就好好待在京城当富家老爷。” 裴湘君见惊堂摸了两下脸蛋儿,就扶着后颈把她往过搂,倒也没扭捏,抬手把衣襟解开,露出了薄纱半透的牡丹小衣。 窸窸窣窣~ 灯火映衬下,单手握不住的白团在薄纱下若隐若现,完全呈现在夜惊堂眼底。 裴湘君褪去绣鞋,起身跨坐在了夜惊堂腿上,继续帮忙上药,认真道: “怪不得总听京城的夫人说‘悔叫夫君觅封侯’,权钱名利这些,够用就行了,再闷头追,纯属浪费大好年华。这一辈子还长着,你要是明年就把所有事办完了,往后又做什么?以后还是得缓着来,以过日子为主……” 夜惊堂感受着腿上骆驼趾的软糯触感,手顺势托住了胸前负重,握了个满满当当: “知道啦。” 裴湘君脸儿泛红,往后稍微缩了些: “你别乱动,先把药上完。” 夜惊堂刚捻了两下,见此又收手躺好,继续聊正事: “陈叔和宋叔在堂口招揽人手,事情怎么样了?准备什么时候去关外开堂口?” “这些事情,你就不用cao心了,楼里自有打算。你现在就好好休息,没事到处走走看看……” “对了,明天我得去玉虚山一趟,陪着太后娘娘去上柱香,开春就得往回去了,到时候就没时间了。” “玉虚山是道家祖庭,去逛逛是好事。水儿也跟着吧?我估摸她最近怕是不太好意思留在江州城。” “是啊,你要不要一起?” “我和太后娘娘又不熟,跟着做什么呀,和凝儿梵姑娘在城里闲逛挺好的。你记得早去早回啊,凝儿开春恐怕又要和平天教主往出跑了,聚少离多她,心里肯定不舒服,有空还是多陪陪……” 裴湘君闲聊之间,上完了伤药,而后就在夜惊堂唇上啵了下,身子慢慢矮下来双手捧着西瓜,把恶棍埋在了薄纱小衣里,处理起其他肿胀之处。 “……” 夜惊堂靠在床头,还想说点什么,但思绪却有点飘了,想想还是抬手把幔帐放了下来…… 第二十九章 天南海北 翌日晌午。 两马并驱的马车,停在了国公府的侧门外,夜惊堂身着黑袍头戴斗笠,打扮成了江湖游侠,站在马车旁。 在等待片刻后,国公府的高大围墙后传来翅膀煽动的声音,继而鸟鸟便从墙头冒了出来,落在了夜惊堂跟前,嘴里还叼着个糖人,献宝似得摇头晃脑。 夜惊堂把糖人拿过来,来回打量,可见是个葫芦般的猫头鹰,做的十分精巧,询问道: “这从那儿来的?” “叽叽叽……” 鸟鸟翅爪并用比划,示意昨晚没事干,跑去码头找荷包蛋玩,荷包蛋让它带过来的。 夜惊堂自然能看明白意思,昨天他在街上,确实看到了云璃在冰坨坨附近买糖人,没想到还给他买了一个。 夜惊堂轻笑了下,因为糖人不太好保存,不吃就浪费了云璃的心意,便凑到嘴边舔了口。 说起来小时候在红河镇,义父也曾给他买过糖人,当时觉得小孩子才吃这些,不怎么感兴趣,也没品出什么特别味道。 而如今真的长大成人,再吃上这些哄小孩的东西,反而吃出了几分物是人非的感觉。 夜惊堂正暗暗感慨间,围墙后再次传来脚步声,以及母女俩的话语: “出远门该提前打过招呼,都这么大人了,还是太后,怎么和小时候一样风风火火……” “娘,我自有分寸,去的地方又不算太远,逛几天就回来了……” “护卫至少带几个吧?” “带着夜惊堂和璇玑真人,不会出岔子,护卫就免了,轻装简行过去,回来的也快些……” …… 夜惊堂见此藏住糖人,转眼看向侧门,不出片刻,就瞧见乌乌泱泱一大堆女眷走了出来。 为首的是赵夫人和太后娘娘,后面则是嫂子侄媳妇等等,红玉走在跟前,手里提着个小包裹,打扮的和陪着小姐去庙里上香的小丫鬟似得。 太后娘娘换下了平日里华美贵气的装束,穿上了江州常见的襦裙,发髻也换成了未出阁姑娘的款式,看起来就是个珠圆玉润的花季美人,不过多年养出的气质尚在,行走间仪态依旧端庄稳重,看起来还有种反差感。 太后娘娘走出侧门,见夜惊堂在外面等着,老娘在跟前也不好表现的太亲密,便左右寻找水儿,结果发现门外就光秃秃一辆马车,哪里还有其他人。 太后娘娘微微一愣,询问道: “水儿还没来?” 水儿昨天答应好的一起,今天肯定来了,但跑来国公府接人,容易迎面撞上钰虎,她哪里敢往门口跑,在远处等着暗中观望。 夜惊堂来到门前,先给赵夫人行了一礼,而后道: “璇玑真人去城里买些路上要用的物件,嘱咐我来接太后,待会在街上汇合即可。” 太后娘娘有些疑惑,不过想想也没多说,被红玉扶着登上了马车,又挑起车帘摆手: “娘,你们回去吧,我就是出门走走,不用这么兴师动众。” 赵夫人拿这想一出是一出的宝贝闺女也没办法,和夜惊堂嘘寒问暖几句后,才站在门口目送: “路上慢点,别着急,若是嫌路远就回来。” “知道啦,夜惊堂,走吧。” “驾~” 夜惊堂坐在马车外,轻挥马鞭,车辆便顺着白石路往外行去,鸟鸟还在车厢顶端挥了挥翅膀。 在走出赵夫人等人视线后,太后娘娘端着的仪态也彻底放松下来,但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挑起帘子如同出门游玩的大户小姐般,和红玉一道欣赏着街边景色。 两人刚看没几眼,就发现仙气飘飘的水儿,从国公府不远处的一颗柳树后走了出来。 太后娘娘见此自然有点奇怪,询问道: “你怎么不在门口等着?站在这里作甚?” “刚回来,走这里撞上了。” 璇玑真人也不好解释缘由,脚尖轻点跃上马车,见夜惊堂还在偷偷吃糖人,顺手就把猫头鹰棒棒糖拿过来,含进嘴里弯身进了车厢。 ? 夜惊堂手上一空,很想回手在调皮媳妇臀儿上拍一下,但场合不合适,最终还是算了。 璇玑真人在太后娘娘跟前坐下,还回头看了看国公府,询问道: “想去玉虚山和我说一声就行了,怎么还把夜惊堂带着?” 太后娘娘就是为了躲开钰虎,和情郎出门玩,才想出还愿这么个由头,不带那还不如在屋里歇着。不过这些话,不好和水儿说,她只是道: “夜惊堂也没什么事,刚好带着去见见世面,你是玉虚山的师叔,到时候可得好好给他介绍下。话说你多大人了,还吃糖人……” “你要不要?” “不了,长胖了怎么办……” 夜惊堂坐在车厢外,听着两个媳妇的闲聊,倒也没插嘴,轻“驾”一声朝着城外行去。 啼踏、蹄踏…… …… 江州大地尚在深秋,而万里之遥的西北塞外,却已经风滚千山、雪埋大地,荒原之上鸟兽尽绝,村落镇子之外再难看到半点人迹。 呼呼—— 刀削般的寒风,扫过一望无际的天琅湖,往日浩渺如海的湖面,此时已经被坚冰覆盖,化为白色冰原,隐隐可见车队,在冰原上缓缓移动。 而湖畔的平原上,一座雄城在此矗立,城头挂着北梁王旗,无数身着银色铠甲的骑军,驻扎在城外的风雪之中,远看去旗帜与炊烟望不到尽头,就好似把整个天琅湖隔绝在了西北大地之外。 城池以前是西北王庭的新王都,不过在西北王庭开始衰落后,就逐渐舍弃,等到二十多年前王庭彻底覆灭,就变成了北梁的‘西海都护府’,由左贤王遥领,和北方的镇北城、南方的平夷城,构成了一道沿湖而建的防线,也算是北梁实际控制的边界线。 因为天琅湖每年入冬后会冰封,军队可以从冰面上越过天险,直击北梁内腹,为此每年入冬后,西海都护府一带都会例行cao练兵马,内陆的兵马也会抽调过来加强防备,以免西海诸部或者大魏趁机搞事。 西海诸部乃至大魏,对这种军事管制早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引起多少异议。 但今年的天琅湖畔,和往年却有点不太一样。 天琅湖畔万里飞雪,西海都护府三十余里开外的一片区域,却一反常态的出现了绿意。 远看去,犹如花园覆盖了一层白雪,直到凑近,才能发现是一朵朵纯白色的花苞,淡然清香甚至驱散了风雪天的刺骨寒意。 冰天雪地中有如此美景,足以让世间任何人流连良久,但可惜的是,世间九成九的人,都不可能亲眼目睹这一盛况,毕竟这个地方叫‘雪湖林’。 甲子一开的雪湖花,只生长在天琅湖西岸,因为太过稀缺,每次出现都会引起天下人的抢夺,历代西北王庭为了管控,只要在野外发现,就会把雪湖花移栽到这片最适合雪湖花生长的区域。 雪湖花开一次,整个天下人得用六十年,即便产量再高,这种能吊命、续脉、配天琅珠等各种神方的药材,到最后也都会成为皇帝都不舍得用的稀缺之物,没人会嫌多。 为此方圆数十里的雪湖林药田,防卫极其严密,六丈城墙环绕周边,外围常驻北梁精兵,还有亲朝廷的江湖高手轮换驻防,再加上左贤王就待在西海都护府,不说登上墙头看见药田,寻常人连接近这片区域都难比登天。 寒冬腊月,一望无际的雪湖林中,可见数名身着太医院官服的药师,在白枭营精锐、户部官吏、大内太监的陪同下,仔细检查着每一棵花株,认真记录归档。 左贤王李锏,身着蟒袍在花田中踱步,几个月前受的伤早已恢复,气色看起来很好,不过举止却颇为小心,甚至略微压着蟒袍,以免蹭掉了身边的花叶。 毕竟这片雪花林,是梁帝的私人花园,连他也只是代为照料的臣子,并没有擅自处置的权利。 左贤王身后,是个年过古稀的老者,名为师道玉,是北梁苍龙洞的掌门,十大宗师之一,又号‘北梁毒圣’,是左贤王请来压阵的高人之一。 师道玉虽然被江湖人奉为毒圣,但毒药和良药都是药,作用相反,但原理并无太大区别,其本身也算是北梁首屈一指的药师,此时双手负后走在左贤王身后,观察着脚边的花草: “上次来雪湖林,老夫年不过十二,着实没料到这辈子,还能看雪湖花再开一次。按照往年的经验,花期应该就在一月之内,这次的产量,倒是比上次多一些……” 左贤王李锏虽然年纪不小,但上次雪湖花开他显然没机会看到,守了雪湖林十几年,这还是头一次看见开花,对此回应道: “西北王庭覆灭,南朝也安分,近些年未起大战,本王日夜精心照料,收成好是必然。目前尚未有消息传出去,只要熬到花期之时,把雪湖花顺利采摘,本王这一关也就熬过去了。” 师道玉自然知道雪湖花开的消息,如果传出去会是什么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