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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请我当皇帝 第652节

    “砰砰砰!”火炮声刚过,只见一排整齐的火铳手从硝烟中走了出来,射出一排密集的子弹。

    冲过了一道又一道“死亡线”明军骑兵,眼看着就要接近义军炮兵阵地,不意竟被义军火铳手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对,这鸟铳声不对!”经验丰富的明军边军骑兵顿时发现了问题。

    这时代常用的三钱鸟铳声音更为清脆响亮,而义军徐全部火铳手所用新式鸟铳声音更为沉闷有力。

    那骑兵话音未落,果然身边就有三五千跌下马去。

    原来明军边军人马俱甲,普通三钱鸟铳、鲁密铳有较远距离很难击穿铠甲,形成有效杀伤。

    当初“壬辰之役”,明军就常常“仗其四蹄”,践踏倭阵,让以鸟铳手见长的倭寇无法可施。

    只是“壬辰之役”发生在万历年间,而如今却是崇祯年间。

    两者前后间隔三四十年,无论是战争模式,还是战争对手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昔日犀利的三钱鸟铳,在徐全麾下装药七钱、装弹一两的新式鸟铳面前什么都不是。

    “不好,贼人鸟铳好生犀利!”眼见着身边队友人仰马翻,原本凶悍的边军精骑不由生出了退意。

    “退无可退,唯有尽忠耳!”明军把总一看这形势,立即捕捉到士卒动摇的心态,连忙鼓舞道。

    这时代战争模式已经和冷兵器时代截然不同,骑兵冲击步卒最大的损伤就在双方接战的最后一口气上。

    如果这个时候退却,那么先前被火炮、火铳造成的造成的伤亡,全都毫无价值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笼罩在义军阵地的硝烟消散了一些。

    明军骑兵隐隐约约能看到义军营地的动向,而与此同时义军也同样看清了明军骑兵的动向。

    站在高处的瞭望手再度大声的汇报起敌人的距离:“敌距五十步!”

    “左右翼火炮点火放炮!”炮营指挥官下达了最后一道属于自己的命令。

    “嗵嗵嗵!”更猛烈的火炮声响彻了起来。

    只是这一次杀伤方向却不是从正面来而是从左右两侧夹击而来。

    原本排成横队,以减少义军火器杀伤的明军骑兵,此时此刻侧面接敌,相对于义军两翼火炮而言,变成了纵队接敌。

    而在火炮的巨大威力之下,纵队接敌等于成为对方的活靶子。

    顿时骑卒惨叫声、战马嘶鸣声、火炮响彻声和密集的鸟铳声,一时间交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片人间地狱。

    义军最后一次发炮,采取了明军最喜欢的“公领孙”装填法。

    也既是双倍装药,然后先后装填了一份霰弹和一枚实心弹。

    这样既能造成面杀伤,亦能造成线杀伤。

    一连有好几枚实心弹,直接横向击穿打烂了二十余人马,杀的明军骑兵为之一空。

    “啊啊,这里是地狱,都赶快逃命啊!”明军骑兵再也无法忍受如此单方面屠戮和边地的血浆残骸,不由大嚷大叫着,拍马就向明军营地逃去。

    一人逃则百人逃,一处崩则处处崩。

    原本还视死如归的明军骑兵,终究没有能够和义军白刃相接,就在一波又一波的打击下,最终崩溃了!

    而就在此时,不知道义军火铳手早已经轮放完毕,一股长枪、刀斧手正从火铳手之间涌了出来,真准备抵挡即将到来的骑兵冲击。

    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一片疾驰而去的后背和马屁股!

    第249章 盘活

    “怎么样?‘顺贼’不是很好对付吧!”左督师朱燮元神气的坐在大堂上,对宣大总督张凤翼、大同巡抚叶廷桂、宣镇总兵李国樑和大同总兵王世仁一干人等冷笑道。

    看他那模样似乎明军刚刚不是打了败仗,而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一般。

    “督师,谁……谁想到那‘顺贼’竟把红夷大炮使得这般出神入化……”张凤翼闻言不由苦笑道,试图努力给自个的错误决策摸一摸粉儿。

    “我想到了!”朱燮元一点情面也不给他,反而粗暴的打断了张凤翼的自辩。

    “我早就说若无红夷大炮,则万万不能与‘顺贼’交手。这次你们看到了吧?贼人手中究竟有多少火炮,我军焉是‘顺贼’的对手?”

    “督师所言甚是,这一次倒是我们孟浪了!”大同巡抚叶廷桂见左督师朱燮元咄咄逼人,知他要借机建立威信,准备把指挥权死死地攥在手里,不由笑道。

    “只是如今‘顺贼’猖獗不知督师有何应对之策,以安国家?”

    想要指挥权,可以!

    但是明人不说暗话,您老得提出一个具有说服力的办法。

    总不能您空口白牙,就说我们不成,我们就得全都听您的吧?

    原来明代中后期以后,逐渐形成了兵备道指挥把总、守备和参将,督抚指挥副总兵、总兵的军事体制。

    如果战争规模再大,就要设置五省总督、督师之类权限更高的职务。

    但是这些职务只有督师、指挥之权,而无私自剥夺其他督抚、总兵、副总兵等将领的兵权。

    如此一来,朝廷自然无督师、五省总督拥兵自重之虞,但同时也导致督师、五省总督受制于手底下督抚、总兵及副总兵等将领,无法自专。

    就以左督师朱燮元为例,他虽然力主死守太原城,奈何宣大总督张凤翼、大同巡抚叶廷桂一干人等纷纷要求出战,他也顶不住这种压力,只好在不看好战局的情况下,勉强向义军发起了进攻。

    结果可想而知,先是大营遭到义军炮兵轰击,然而出战的骑兵惨遭失败。

    朱燮元见事不可为,这才在力主之下,以较小的代价又退回了太原城以及太原城以北的营地。

    朱燮元也知道若是拿不出办法来,恐怕自己也坐不稳这督师之位。

    他略作沉吟,便开口道:“诸位都是宿将,老夫也无需多言。”

    “众所周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今我军人马虽然已超‘顺贼’奈何火器不如人,士气又不如人,双方胜负仅在五五之间。”

    “若是换作他人,五五之数亦足矣。只是当面之贼,乃最为jian诈、凶狠、诡计多端之徒,太原又为京师屏蔽,朱某实不敢冒此奇险。”

    “故而本督以为,若想对付此贼,必须一要稳,二要狠。”

    “所谓稳者,坚守不出之谓也。自‘顺贼’横空出世以来,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然皆以速胜,不敢久战,此亦其大弊。”

    “蓋贼为无根浮萍,无有积蓄,若久战,必粮饷不接,人心浮动。不若久图之,以拖待变!”

    “这……”原兵部尚书张凤翼不由有疑问道,“如今我官兵亦粮饷不接,粮价飞涨,为之奈何?”

    “此非特贼人之弊,亦我军之弊也。如今又有‘顺贼’祸于内,虏寇祸于外,朝廷两难,久拖之下,吾恐朝中有变矣!”

    开什么玩笑,久拖?

    月饷四七钱不等到士卒,如何拖的过月饷一石的“顺贼”?

    更不要说紫禁城哪位,又是急躁的性子。时间一久,不等“顺贼”来攻,缇骑早至矣!

    “每逢大事须有静气!”朱燮元闻言不由冷笑道,“既然连张尚书都如此认为,想必那‘顺贼’也定以为我军不能持久。”

    “贼欲速,我必欲缓;贼欲缓,我须欲速,如此方能制人而不制于人!”

    “如今事关天下安危,战机不现,岂可妄动?”

    “诸位且放心,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即便是圣上怪罪下来,自有某一力承担,万不能揽功委过与他人!”

    “好,有督师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众人闻言纷纷大喜,连忙应了。

    朱燮元见好容易说动了众人,不由趁热打铁继续道:“所谓狠者,出奇制胜者也。”

    “夫用兵之法,奇正相生。如果是那一稳乃堂堂正正之法,这一狠则是出奇制胜之术。”

    “其一,遣使前往‘顺贼’老巢挑拨离间,鼓动勾连,此乃釜底抽薪之术也。”

    “正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那‘顺贼’如今年轻气盛,气势如虹,定然自视甚高。”

    “原有降将、贼寇‘喻于利’,勉强依附于他。如今消息断绝,必相疑也,正合间之,以收奇效。”

    “其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名将难为无兵之仗。今我既兵不如人,当一起上书朝廷,调集大军,一举而破之。”

    “夫用兵之法,分则散,专者力全。”

    “向使‘顺贼’用兵,往往以多欺少,以专破散。我官兵人马虽多,这也怕,那也守,人心不齐,兵力不集,此兵家之大忌也。”

    “以吾度之,我之兵能挡贼则不能挡虏;能挡虏则不能挡贼,必二选一也。”

    “若北拒虏而东克贼,必然北东两处俱失,此灭亡之道也!”

    “以吾之见,如今鞑虏正牵制于朝鲜国。朝廷何必借机调动蓟辽精兵,先一鼓作气击破顺贼,然后再据守辽东,此全国之法也!”

    “着!”张凤翼听到此处,也不由佩服朱燮元的机警果决,由衷赞道,“好个朱少师我却是服了!”

    “少师此策甚是凶险,但是细细想来,却是盘活当前局面不二之法。”

    “此非胆大包天之人,断然想不出此计!”

    “此非置生死度外之人,断然不敢提出此计!”

    “此非大智大勇之人,断然不能使用此计!”

    “若非如今军中忌酒,某今日当浮一大白!”

    张凤翼话音一落,那大同巡抚叶廷桂、宣镇总兵李国樑和大同总兵王世仁一干人等顿时心中一寒,明白他们这是准备进行一场惊天豪赌了。

    成王败寇,就在今日!

    只是紫禁城里那位,是否能有这种气魄呢?

    第250章 求援

    “陛下,左督师朱燮元、宣大总督张凤翼、大同巡抚叶廷桂、宣镇总兵李国樑及大同总兵王世仁等人联名上书,请求朝廷发蓟辽精兵,合击‘顺贼’!”内阁首辅温体仁向崇祯皇帝朱由检汇报道。

    “什么?”朱由检闻言只觉脑门充血,差点昏死过去。

    “朱燮元误我,先前声称只需死守山西,然后用间,必获大功。”

    “如今山西丢城失地泰半,独留太原孤城,他又有何颜面向朕请兵?”

    温体仁一听,好家伙,“顺贼”马上要达到家门口了,合着您这就没打算探讨一下援军之事?

    “陛……陛下,兹事体大,不如……不如转兵部复议一番,再作计较?”

    “着张国维过来,还是一同议一议吧!”朱由检冷静了少许,终于也意识到军国大事,非同儿戏,好容易才压制了不快,勉强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