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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758节

    现在要凑人头,各藩镇的弘文馆,还缺人呢。

    不过盘查之后,却发现这些大行其道的读书人,都拿着各大作坊,还有许多远洋船行的凭书。

    这种凭书,大抵都是当地的商户们开具的,证明彼此之间有业务上的往来。

    他们拿出这样的凭书,校尉们也只好泱泱而去。

    只是这些奏报到了文渊阁和各部,却引发了一场激烈的讨论。

    这种事的危害也是不小的,尤其是大量棉布的流入,使者原先乡间的土布彻底失去了市场,原先较为平静的男耕女织,被大大的破坏。

    太平府的布匹花色固然好,还经过了染制,价格因为大规模生产,较为低廉,几乎让许多地方的土布直接绝迹。

    而佃户们失去了许多的生计,从而更加难以负担租金的负担。

    许多的壮丁,要嘛随人去押运货物,要嘛进入了县里或者府城,为人搬运货物,当然,更多人选择……流入太平府。

    这其中受害不小的,依旧还是士绅。

    人力的缺失,使的土地的租金不得不一降再降,才可招募佃农耕种。

    因而,这些人最是气急败坏。

    甚至有人闹到了县学和府学,要求学正和县谕们严惩与太平府勾结的读书人。

    夏原吉对此,还是颇为忧心的,毕竟他是户部尚书嘛。

    此时,他眉头透着几分忧心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乡间人丁若是大减,必然会大量的粮田荒芜,长此以往,往后的夏粮怎么办?朝廷和百姓无粮,是要出大乱子的。”

    众尚书各自喝茶,看似是漫不经心地说着此事。

    可实则却是各有自己的心思,越是谈论大事,反而要越显得轻描淡写的样子。

    而越是谈论小事,反而越要显得急切,表露出激愤之色。

    因为小事无伤大雅,也几乎不妨碍别人的利益,大可以激烈一些,显明立场。

    可这样的大事,直接牵涉到了国计民生,这就不是好玩的了,一言一行,都极可能导致难以预料的后果。

    胡广听了夏原吉的话,便道:“的确,无农不稳,这是大事,确实不可轻视。何况不少读书人,如今竟与商贾无异,也不知各地的学政、教谕们怎么管教的,真是斯文扫地。”

    胡广显得既担心又带着几分气愤。

    众人又陷入了沉默。

    兵部尚书金忠没吭声,他也担心粮食的问题,新政不是不可以推行,可粮食却不能少了。

    礼部尚书刘观此时笑了笑,于是在这一群皱着眉头的人里,就显得太与众不同了。

    见他笑,众人都不免狐疑,夏原吉率先问道:“刘公有何高见?这读书人的事,可是和礼部息息相关,倘若礼崩乐坏,刘公可是难辞其咎。”

    刘观道:“圣人也没说过读书人不能经营吧?这与礼崩乐坏又有什么关系?”

    夏原吉挑眉道:“可是言利……终究……”

    刘观道:“若是言利就要管束,那购置土地,是不是言利?将土地租赁给佃农耕种,是不是言利?要这样说的话,那索性,大家都不言利了,都效仿太平府,岂不是好?索性将土地,统统都分出去,这样便算是在根子上,解决了当下的隐患。反正也无利可言了。”

    夏原吉脸微微一红,道:“话不是这样说的,这样说来,刘公莫不是认为,眼下各府县奏报的事……理所当然了?”

    刘观立即道:“老夫没这样说。”

    夏原吉追问道:“那到底怎样的说法?”

    刘观脸不红气不喘地道:“这样可以,那样也可以,你们先争论,哪一边有道理,老夫便附议谁。”

    这话就太无耻了点了!

    碰到这么个墙头草,夏原吉一时之间,直接语塞无词。

    说实话,若非是同僚,夏原吉想给他两个耳刮子。

    “无论如何,粮食的问题,不是闹着玩的,就算读书人的事,可以缓议,倘若因此引发土地荒芜,粮产大减,来年若是遭遇了饥馑之年,我等便是千秋罪人。”

    众人都看向杨荣,杨荣沉吟片刻,道:“诸公……只看了奏报,可我这儿也有一份奏报。”

    一下子,大家愈发的沉默。

    杨荣道:“这是詹事府大学士杨溥呈送上来的,他命一些詹事府的人,往各府县早有过调查,上头是这样说的,以往的时候,士绅租赁出土地,交佃农耕种,农人缴佃租五成。”

    “除此之外,还需负担朝廷的赋税、徭役,因而,落在佃农之手的,不过区区三成粮而已,若非灾年,这三成的粮,确实勉强能够糊口度日,可有的府县;却需上缴佃租六成至七成,盖因此地人丁多,而土地少,士绅不愁地租无法租赁出去。”

    杨荣顿了顿,又道:“现在各府县的奏报,却是说,因为人丁减少,再加上失去了土布的收益,佃农们无以为继,只好相继逃亡,可细细思来,若是佃租降为两至三成,佃农的生活是否可以改善,能够安心务农。”

    “其次,还是粮税的问题,杨溥学士所派人细细查过的情况,可谓触目惊心,朝廷所定之粮税,历来不多。可地方上各种名目的摊派和苛捐杂税,却是不少。不说其他,单说损耗这一项,便要求农人自付,说起损耗……为何太平府可以解决,可为何……各府县却加征于民?”

    这一番话下来,文渊阁里的众大臣竟是哑口无言,说不出的尴尬起来。

    事实上,这些事,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的。

    不过杨荣觉得不合理,因而提出。

    有人觉得千百年来都是如此,乃默许的规则,无法打破。

    在座之人,都是聪明绝顶的人物,其实即便有争议,他们都有各自的道理,就看大家侧重点在哪里了。

    杨荣自然也清楚大家的心思,他微笑道:“所以啊……总算土地要荒芜,依我而言,真要有土地,愿意降租,还怕没有百姓耕种?说到底,就回到了方才的问题上了,还是言利。贩货的士绅在言利,愤怒而起的士绅也在言利,只是彼此之利不同罢了,没有谁高谁下。”

    夏原吉依旧忧心忡忡地道:“话虽如此,道理也是这个道理,可……户部这边,还是有所担心……”

    杨荣道:“那就再看一看吧。这些奏疏,我等拟票时,还是建议陛下留中不发,且看后续。”

    夏原吉叹道:“现下也只好如此了。对啦,现在京城里头,都在说,如今出了一个于谦。此人,诸公可有听闻吗?”

    刑部尚书金纯道:“略有耳闻。此人似乎主持海关,是个举人,不过胆气足得很,听闻城阳侯府的一批货,前些日子被他所扣押,还勒令城阳侯补税……”

    众人听这金纯说罢,都不禁莞尔。

    “此人胆大如斗啊!”

    ……

    永乐十九年初夏。

    于谦抱着一沓账目,来到了郡王府。

    对于郡王府,他是熟得不能再熟悉了,说是回家也不过分。

    等见着了张安世,于谦依旧如往常那般规矩地行礼道:“见过殿下。”

    张安世朝他颔首,随和地道:“这些天,本王一直盼你来,可你却少来走动。”

    于谦道:“海关事务繁杂,下官抽不开身。”

    张安世指着他手里抱着的东西,眼带好奇道:“这是什么?”

    “从海关筹建至今的账目,以及大量的收支,特请殿下过目!”

    张安世听罢,顿时兴趣盎然,道:“哎呀,本王可是久等多时了。”

    第439章 有钱就可为所欲为?

    于谦只微微一笑。他算是比较熟悉张安世的,毕竟在长史府里头做了这么多日子的书佐。

    这位殿下可能对其他的事不甚上心,可对银子,却是最看重了。

    不过现在的于谦,也改换了观念,自打真正进入郡王府公干开始,他就愈发的明白银子的重要。

    太平府上上下下这么多的官吏,都指着太平府发放薪俸呢!

    大家都有家要养活,没了银子养活,妻儿老小怎么办?

    何况太平府这么多的工程,更不知雇佣了多少人,哪一处不是要花银子的?

    芜湖郡王爱银子是真,可他也是散财童子,数不清的银子,从郡王府流出,而后进入千家万户。

    他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一个个寻常雇工的孩子进入学堂,也亲眼看到落魄到家里的妇人不得不去纺织作坊的人家,竟会成群结队去店里购置胭脂。

    一到了饭点,千家万户升起炊烟,竟可闻见rou香。

    或许这些,并不算什么,甚至对于于谦这等世代为官、书香门第的人家而言,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可于谦不是寻常人,他对民间还是略有一些了解的。

    正因为见识过遍地饥馑潦倒的百姓,见过那些衣衫褴褛的饿殍,见过自幼便下地、放牛,骨瘦如柴的孩子,方才知张安世有多可怕。

    自然,太平府的一些风气,他也未必看得惯,甚至对一些现象,他颇有微词。

    可对于于谦这等人而言,其实已经知道,若要说大明将要出一圣人,十之八九,必为眼前这位芜湖郡王殿下了。

    何为圣人?除了宋朝之前人们对于天子的称呼之外。

    更多的是指代尧舜或者周公、孔圣这样的人。

    可今世之人,对圣人也有不同的解读,有人认为,才德全尽谓之圣人,因此才有圣人徳才高叡,闻颂天下之言。

    只是于谦却也有自己的看法,圣人未必都是才德全尽者,能如尧舜那般,使民无忧,也可圣名传世。

    见张安世如饥似渴的模样,于谦却是道:“殿下,下官还是先奏报一下海关的情况吧。”

    张安世立即道:“你快说。”

    于谦道:“海关现在定员三百七十四人,其中文吏一百四十三,另有海关巡检两百余,除此之外,还有司库十九人。不过……现在舰船入港日益增多,又有不少不法之徒,妄图蒙混入关,下官以为,这些人手,还远远不够,尤其是巡检的人数,远远不足。”

    张安世皱眉道:“两百多人,还不足够吗?”

    于谦摇头道:“不足的不只是人手,下官以为,至少还要再配备三五百的员额才可。除此之外……就是武器。其中所缺的,既有快船,还有火铳和火炮以及战马等等,当以模范营为标准配备。”

    张安世背着手,来回踱步,这是效仿朱棣的。

    低头沉思了一会,他便道:“你这岂不是要建一个模范营?”

    于谦笑了笑道:“海关的关税,毕竟数目不小,正因如此,才会人为此,不惜铤而走险。尤其是商船,跑船之人,往往胆大包天,殿下应该有过一些耳闻吧,有一些商船,上了陆地为良民,下了海,虽也跑船运货,却也有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此等牵涉巨利之事,若无必要之防范,如何能尽取税金,以补海关加征之数呢?”

    张安世点头认同道:“你想的周全,既如此,倒也不是不可以,你还想建学堂?”

    于谦从容地道:“正是,下官想筹建的乃是海关专科的学堂,筹建海关的时候,因为招募的人员鱼龙混杂,下官花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整肃出来。可长此以往,不是办法,若无专科学堂随时补充人员,一旦将来事务更加繁重,再紧急征募人手,只怕就来不及了。”

    张安世道:“这个……也不是不可以商量,可先行办学,招募一批生员,当然,这事你去办。”

    于谦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