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页
书迷正在阅读:我的四个男友、强上了喜欢的人之后(校园H)、断虹霁雨念奴娇、强睡了儿媳妇之后(高h)、娇兰欲滴[快穿]、间关莺语花底滑(NPH、重生复仇、剧情H)、带球跑女主不跑了(NP)、逐渐崩坏、野狗(高H)、替身魅魔带球回来了
“好……”谢怀安颤抖了一下,抓着毯子边缘,微微点头。 谢怀安最近吐得频繁,药汁勉强能咽下去一些,稀粥哄着能吃一点。 但任何加了rou沫的吃食碰了就吐,吐完半晌出不了声。 上次闭着眼睛误吃进一口rou粥后,谢怀安听到吃喝就紧张。如今食水难进,全靠白光、鸿曜的真气和喝下去的药滋养着。 鸿曜看明白这是心病。 谢怀安的虚弱烧灼着鸿曜,鸿曜的心也快跟着病了。 不过一个月时间,谢怀安从身弱但神采飞扬的白鸟变作这般模样。 鸿曜想要凌迟所有伤害他的人,但觉得自己就是刽子手,一步一步将谢怀安推到恐怖的血球上。 他想凌迟他自己。 鸿曜隐藏起满腔阴郁的念头,耐心又轻柔地舀了一小勺药,挨到谢怀安的唇边:“张嘴……” 谢怀安向枕头上缩了缩,似乎不愿意被不熟悉的东西碰到,半晌,唇瓣微张露出贝齿。 鸿曜将汤匙向前凑了一点:“牙也张开,已经晾过了,不烫。” “嗯……”谢怀安吞咽唾液,将唇张开一点,含了一点药汁。 温热的药液刚进谢怀安的口中,谢怀安的面色就白了一层,抿起唇似乎想吐。 “就是草药汁,药草。没有一点rou,先生放心。”鸿曜摸了摸谢怀安冰冷的手背,按揉xue位。 谢怀安一小口药汁含了半天,蹙眉咽了。 鸿曜缓慢倾斜汤匙,等谢怀安喝完一勺后,夸道:“先生做得很好。” 谢怀安眉心仍然蹙着,呼吸突然急促起来,手抓向胸口,不一会唇色开始泛紫。 “不喝了不喝了……”鸿曜飞快放下药碗,温热的手掌顺着谢怀安的前胸,又按住手腕为他输送真气,“吸气,别憋着。” “哈……”谢怀安艰难地张开嘴,顺着鸿曜的节奏呼吸。 缓过劲后,谢怀安无力地推了推鸿曜的手。任鸿曜怎么哄,都不再张开嘴。 谢怀安一头青丝失去了往日的光泽,面色苍白似雪,身子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一般陷在堆积的软枕上。 像一只坠落在地、困在血色中忘了怎么飞的白鸟。 隔间内,日夜颠倒了几天后,凌子游有了定论。 凌子游憔悴万分,眼皮下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拿来一沓子写好的脉案、默写出来的医理,对鸿曜跪拜道:“诚如陛下所言,心病还需心药医。” “讲……”鸿曜道。 “美……陛下恕罪,在下罪该万死。”凌子游习惯性地要叫美人仙师,自掌了两下嘴,跪得更标准了。 凌子游道:“仙师高洁轻灵,探得是天上的风雨,算得是人间的疾苦,与李天师一战中舍生取义,熬过鼎镬刀锯的酷刑,为天下换来清明。” “幸而仙师得苍天眷顾,体内有奇异的白光。白光护住了仙师的底子,使仙师无性命之虞,内症、外伤有缓和自愈之象,但治不了情志病。” “仙师的所见所闻所感根植于心中,是故骨骼已痊愈,依旧会于深夜惊颤,痛痹发作;虽然眼无疾,但担忧血色未尽,不愿睁眼视物,日夜昏瞀;心中血影不去而脾胃不调,劳则气耗,呕而无力。” 凌子游说完一长串话,喘了口气,直视着地面继续说道:“仙师惊着了、魇住了。古良医有言,惊者平之。有妇人曾旅中夜宿,遇见贼人烧楼,从此夜间听不得响,一听就昏厥。后来家仆当着她的面敲小几,问何以惊乎。妇人明白敲击声没什么可怕的,渐而治愈。” 鸿曜面色阴郁:“凌神医,朕若是让仙师重新见到那个怪物,当着他的面一次次杀了,告诉他血色已尽、不必惊惶?” “不不不……”凌子游打了个哆嗦,疯狂摇头,拿起一卷细布。 “陛下请看此物,先前治外伤时,仙师反应强烈,抗拒被束缚……陛下或可从此入手。” 谢怀安昏沉地睡着。 他在做梦。 梦里有天师恐怖的形态,让人作呕的血色。 有颈骨被藤蔓骤然绞碎时的惊痛,有锋利的利刃划过他的身体。 每当此时他会在梦中战栗、呜咽,四肢百骸都疼了起来,陷入窒息般的惊惶。 这时会有一丝暖流流入他的身体,像是泡热水澡般舒适…… 他错乱的呼吸逐渐平复,眼皮颤动着,但睁不开,转瞬又昏了过去。 这感觉是什么来着? 谢怀安有点熟悉。但他想不起来。 他太累,太怕,太疼。 梦境非要跟他过不去似的,零星有上辈子的梦魇。 他上辈子九成九的时间都过的快活甜蜜,但是在这场连绵的梦魇里,他无数次重温了最惊恐的两天。 七岁时的谢怀安哒哒哒地在小区花园里跑,有自尽的人从高层公寓上一跃而下,咣当砸他在面前,白的、红的飞溅到他的脸上。 比他大五岁的兄长跟在后面,一声怒吼,扛起他就往家里跑,忘了遮一下他的眼。 那时候他多傻啊,下巴磕在兄长的肩上,愣愣地看着地上的一滩,一直没挪开眼。 回到家他高烧了三天,眼前萦绕着恐怖的场景,觉得浑身上下黏腻难安。 他因此怕血、怕鬼,怕悬疑案件,见到惨烈的事故新闻都要皱着脸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