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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两次,三次…… 吃完饭,林雪寄便走了,仿佛他当真只是过来看看,顺便和他这个客人吃个饭。 易见青坐在椅子上,挂在嘴角的虚假笑意渐渐隐去。 林雪寄的行为太反常了。 先前放着不管的疑点尽数浮现出来。 他从秦明和孙平那儿听到的,都是林见害得林雪寄入魔,紧接着,林见那个王爷爹便废了他的根骨,除了他的名字,把他贬为奴仆,如此犹嫌不够,还把他赶去了秦家。 过了三个月,他忽然从罪人变成了林雪寄的救命恩人。 罪人还是恩人,易见青自己更倾向前者。 一来,林见平平无奇,林雪寄则差不多是修真界第一人,林见不怎么可能有救后者性命的能力; 二来,皇室给林见的惩罚太重了,简直是生怕和林见有关系似的。废根骨就算了,一个王孙子弟去做了奴仆,皇室难道不要脸面的吗? 动作这么大,可见当时的确是出了大事。 很有可能,孙平说的便是事实。 林见的确让林雪寄差点入魔。 易见青此前也是这么想的,但有几点他一直想不通。他印象中的林雪寄,虽然可恨可厌,意志却极坚定,只是被打搅了修行便险些入魔,在霄河仙君身上,是绝无可能发生的事。 而且,林见若真的做了这种事,林雪寄又为何要把他找回来,还撒谎说他是恩人? 直到今日见面,易见青忽然发现,他好像找到了答案。 他轻轻叩着桌面,回想起方才那不到半个时辰的相处。 少有的嘘寒问暖; 主动留下来吃对他有害无益的晚饭; 期间数次默默投注过来的目光。 种种异常,简直就像是…… ——就像是有心人面对着自己的心上人一样。 叩击声一顿,易见青的眼睛亮了起来。 是了,抛开林雪寄的身份地位不提,他的这些表现,和那些情窍初开的男女又有什么区别? 如此一来,那些疑点都有了答案。 林雪寄修的是无情道,却对林见动了情,难怪会差点入魔。走火入魔的后果何其严重,他那时想必自身难保,而李家是个什么德性,易见青再清楚不过。眼看着林见把林雪寄害成那个样子,岂会轻易罢休? 于是林见便被严惩,根骨被废,名声尽毁。 要的便是他和林雪寄分开,最好再不相见。 可惜林雪寄不是任人摆布的性子,又把人接了回来。 三个月,想必是他才养好伤,就行动了。 不仅如此,还撒谎说林见是他的救命恩人,连他这个本尊都蒙骗过去。 易见青可以理解他的良苦用心:想来也是为了挽回林见的名声。 至于霜竹说的什么仙君对他有愧无颜来见他之类的鬼话,也很好理解,一个谎需要一百个谎来圆。 易见青梳理完毕,忍不住摇摇头。又“啧”了两声。 这居然并不是一个神女有意襄王无心的故事。 假如林见命硬一点,那就是个幸福美满的喜剧了。 可惜呀。 易见青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可惜人已经没了。 反倒给他做了嫁衣裳。 翌日,霜竹照例过来给他送饭。这孩子的表情和林雪寄如出一辙,易见青看得总想戏弄他。然而在过去的大半个月里,他已经发现了,霜竹年纪虽小,定力却非凡,平日里就像个小木头人,无论他说什么笑话,做什么坏事,都不会笑一下或者皱个眉头,只除了提到林雪寄的时候。 于是在人家摆盘的时候,易见青便倾身过去,神神秘秘地道:“昨日仙君来过了。” 霜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易见青小声说:“我觉得仙君也对我有意。” 霜竹的睫毛剧烈一抖,神情隐隐有崩裂的趋势。 易见青忍笑,林雪寄从哪儿捡到的小鬼,也太好玩儿了。 他再接再厉:“霜竹,你说我要是跟仙君说我对他有意,他会答应吗?” 霜竹绷着小脸,声音也在发紧:“林公子,请慎言。” 易见青“哦”了一声,接过霜竹给他盛的粥,自说自话:“我觉得他会答应的。” 霜竹道:“林公子别开玩笑了。” 听听,连“林”公子都出来了。 易见青就喜欢看这小鬼倍受惊吓的样子,一面用勺子搅着一点也不烫嘴的粥,脸上流露出些许怅惘之色,喃喃道:“连你也觉得我在开玩笑吗?” 轻声一叹:“可我是真的想和仙君结为连理。” 霜竹默默后退一步,语气辨不出喜怒:“林公子请安心用饭。” ……唉,好不给面子。 易见青自讨了个没趣,摸摸鼻子,老实了。 等他吃完,霜竹收了碗筷,忽而问:“公子为何想与仙君成亲?” “嗯?”易见青没料到他居然会主动提起这一茬,“为什么问这个?” 霜竹转过头,浓密的眼睫毛上抬,乌黑清澈的眼睛直视着他:“你说想和仙君成婚,总该有个缘由才是。” 易见青张口就想说“因为我喜欢他呀”,但或许是孩子的眼睛太干净,他在这样一双眼睛的注视下,莫名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虚,鬼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含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