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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须臾,笑道:“是啊,我又能怎样呢?”顿了一顿,又道,“不,还是不一样的,至少我不会去辗转反侧,猜测你已有伴侣,扰得自己心烦意乱。” “我已有伴侣?”陵光笑起来,“你为何会有这样的猜想?” “还不是你自己说的。”他将那些怀疑一一道来。 陵光无奈摇头:“我说的哥哥就是哥哥,是你自己想歪了好么。” 他叹道:“是是是,是我想歪了,大概是从你扮作江千里在我身边,我逗你玩,让你叫我神仙哥哥的时候,就被带偏了。” “那可是你自己的责任。” 他努努嘴:“可不是么,我简直自作自受。” 身边人笑他:“现在还要我叫你神仙哥哥吗?” “哎。”他长叹,“真神仙在此,我哪敢造次,你可以叫我哥哥,但……神仙就算了,我不是。” 陵光白了一眼,并不这样开口。 玄庸看着他,眼珠转了转,又道:“不过你若愿意还叫我神仙哥哥也行。” “你说你不是。” 他微勾嘴角,幽幽道:“可方才……就似……” 眼前人反应了会儿方听懂他的话,挪过闪烁的视线看向别处,微喘着气道:“说你是流氓,简直是侮辱了流氓。” 玄庸被这气息蛊惑,再度倾压过来,不知过了几许,他终得如愿以偿地听了一句“神仙哥哥”,只是字不成句,零零落落都被晃散。 良辰几多情。 清晨庭外雨歇天晴,便有鸟鸣在枝头,花朵缓缓绽开,几片云飘飘浮浮,衬着湛蓝的天。 玄庸侧向身边看:“我们也一并去千山万水走走看看?” 陵光拈起坛中一片掉落的叶子:“既已蹉跎了许久,也就不着急了。” “嗯。”玄庸道,“那……你是想留在这儿,还是与我回辛离山?” 陵光看向他:“如果我想回仙府呢?” 玄庸浅浅地笑:“那我也只能陪你去了。” “你是一定要跟着我?” “是啊,你再甩不开我了,无论用什么法子。” “倘若我说,我才未对你生出情意呢,只不过当做人间历练一场,你又要如何?” 玄庸仍笑:“随便你。” 陵光也笑起来:“你可真是无赖。” “这就是你不对了,你一会儿说我是无赖,一会儿说我是流氓,我到底是什么,你能否给个准话?” 陵光收起笑,转到他面前,眉间轻蹙,怔怔看着他。 玄庸的心跳停了一拍,缓缓攥紧手:“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陵光点头,正色道:“我不能同你在一起。” 他紧握的手陡然又松了,须臾后再度紧握,颤抖几许:“你……有什么顾虑?” “没有什么顾虑。”对方咬咬唇,“就只是……我发现,近来同你在一起,总会头痛。” 玄庸的脸白了白:“原来我这么让你恶心么,见到我就头疼?” “啊?” 而他立时又反应过来,却更是惶恐与悲切:“是真的头痛,你同我在一起时才会痛?” 陵光承认:“不但是同你在一起,每每念起你时,也会痛。” 玄庸不敢置信地看他,双手覆上他的肩,想到什么又立刻松了,想虚虚地环着他,却也还是不敢,又后退了几步。 他又恼又悲,却不敢碰他,只堪掐着自己的手心:“人间一世初见,陆子安在月下举剑向我时,可痛?” 陵光道:“不曾。” “悦来酒楼把酒共饮时呢?” “不曾。” 玄庸又道:“你第一次叫我看见你头痛,是在我击退后宅的女鬼,留宿陆家,与你长夜相谈时。” 陵光道:“那时的确是在人间第一次头痛。” 玄庸仔细想那时情景:“那天,我按着你的手,不肯松开,我对你说,无论你遇到什么事情,我亦可为你上刀山下火海。” 陵光浮起一丝笑意。 玄庸的眼中却只有悲凉:“这一趟人间初见,江千里一身褴褛在我面前哭诉时,可痛?” “不曾。” “初到陆宅,我逗你,要你与我同床共枕时呢?” “不曾。” 玄庸陷入思量。 陵光道:“这一趟,我初次头痛,是当初从秦如砚手中救你时,你以身护我,受伤昏迷。” 玄庸道:“那时我以为你是凡人。” “嗯。” 玄庸静静看他,许久后,方再问:“除去人间,当年花海一面,可痛?” 陵光摇头:“不曾。” 他有些困惑。 陵光道:“初次头痛,是你集众妖打上仙界之时,那次很痛,实难忍受。” 玄庸的心揪起来:“怪不得,那时听说你突然身体有恙,只有孟章神君迎战。” 只是后来,到底还是忍痛出手,将他封印。 陵光道:“是,假如我那时与他一并迎战,兴许孟章不会打破缚灵塔,他不会沾染浊气,山中众妖不会封印,人间的梁予乾也不会去折磨陆子安。” 玄庸的身子微微战栗,他闭了闭眼:“你救我一命,又为我补上灵脉,结果我却闯上仙界,那时你想必很恨我。” “的确叫我大悲大痛,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