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被敌国君主关押后宫的日子在线阅读 - 第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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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渐抬起头时,御书房门口空荡荡,栾云晔早已自己走进了书房,自己从地上慢慢站起来,只听耳边再次传来高公公善意的提醒:“快,陛下让你进去呢,当心迟了陛下怪罪。”

    林渐应了一声“是”,别无选择地跟着高公公,小心翼翼地走进御书房,眼神却谨慎地将周围环境都仔细打量了一番。

    一进门转过屏风,只见远远的书房尽头,有三级不高的台阶。台阶明黄的水晶帘幕从两边拉开,水晶帘后摆着一张书桌,桌案的角落里,堆了高高的两摞奏章。

    栾云晔坐在桌案前,身旁坐着一个人,两人正在谈论着什么。

    坐在栾云晔身边的人,一身银白长衫,外披浅紫绣银纹氅衣,青丝如瀑,头戴嵌紫水晶的银冠,气度风流潇洒,不似尘世中人。

    林渐一眼就认出了那位穿紫衣的,竟然是自己的故友白易潇。当初虽然知道白易潇是商国人,但想不到他还能与栾云晔有关系。

    林渐刚转过屏风,就听白易潇在对栾云晔说:“梁国派来那个郑元衷还说,不论我们提什么条件,他们都答应,只要放了林渐。他们为何不惜代价一定要把林渐带回去,这个林渐到底……”

    白易潇的话还没说完,余光瞥见了林渐,愣住了。

    林渐就像不认识白易潇一般,走进书房对栾云晔屈膝行了个礼,就开始干活。

    刚才栾云晔应该曾在书房里大发雷霆,还没人敢进来收拾过。地上躺着碎瓷的残骸,勉强可以猜测出碎的是一只杯子。地毯上,还有一小滩水迹、一些茶叶的渣滓,混着大片的血迹。

    林渐蹲下去,用手去拾地上的碎瓷片。

    手还没碰到碎瓷,一把扫帚就被塞进了手里。

    林渐抬起头,只见是刚才帮自己解围的那个高公公,好心地给自己手里塞了一把扫帚。

    高公公用眼神指了指扫帚,示意林渐用扫帚去打扫碎片。

    林渐感激地对高公公微微点头,用扫帚一边扫地,一边悄悄地竖起耳朵偷听。

    白易潇的目光一动不动,还盯着正在扫地的林渐,没有回过神来。

    栾云晔语气不善,问道:“表哥,你在看什么?”

    听到栾云晔叫白易潇表哥,林渐一边扫地一边暗暗咬牙。

    白易潇竟然是栾云晔的表哥?所以自己竟然曾经和暴君的表哥做了最好朋友,还和他讨论过暴君是个什么样的人,想想都觉得刺激。

    “哦,没什么。”白易潇回过神来,继续道,“这个林渐,臣派人仔细查过了,但是除了他过往那些让敌人闻风散胆的战绩,并查不出其底细来历。”

    “不过既然能让梁国如此重视,想必对梁国十分重要,身份也绝不是个普通的梁国将领这么简单,绝对不能放他走!”

    林渐手里“刷刷”地扫着地上的碎瓷,差点没把碎瓷砸白易潇脸上去。

    “况且,”栾云晔道,“林渐行刺于朕,罪大恶极,岂能放走。”

    林渐:???

    白易潇放低了声音,谨慎地问道:“林渐真的是来行刺您的?”

    栾云晔幽幽答道:“林渐行刺朕,长雁关数万将士有目共睹,人都撞在朕怀里了,若非朕及时反击,必遭暗算。并且,他还随身携带毒.药,想是还有其他谋划。”

    林渐:“……”

    谁撞你怀里了???

    而且那药是给我自己吃的,再说也不算毒.药啊。

    “就这般,还妄想全身而退。”栾云晔冷哼一声,道,“表哥,你说应当如何处置?”

    林渐正低头扫地,听到栾云晔那一声冷哼,感觉从头冷到了脚。

    白易潇道:“按理来说,行刺皇帝,历来都是要游街示众、千刀万剐、车裂凌迟。但是……”

    栾云晔似乎并不想听白易潇的“但是”,直接打断道:“不错,此事就交给表哥。”

    偷听的功夫,林渐按捺着自己真的冲上去刺杀暴君的心情,已经扫干净了地上的碎瓷和茶叶,再将地上的血迹茶渍都用湿拖把拖了一遍。

    血迹混着清水,越拖越脏。

    林渐刚才吐了一阵,有些胃疼,此时忍得额上微微沾了一层细汗,抬起眼眸悄悄看了栾云晔一眼。

    还好,这个暴君和白易潇正在谋划怎么陷害自己,而且陷害得十分认真,两个人都没有给过地毯一个眼神,否则林渐怀疑自己会有幸立刻成为今晚第二个血溅书房的人。

    林渐心里暗暗分析,其实这第一遍看似越拖越脏,只是脏污的范围稍微扩大了,血水是有被稀释的。只要用清水多刷几遍,就能把血迹越刷越淡,直到清洗干净。

    然而,林渐还没来得及把多拖几遍付诸行动,腹中又一阵翻腾,捂着胸口呕了出来:“咳……”

    这样的动静明显藏不住了。林渐赶紧抬手擦了擦自己的唇角,一个寻常宫女哪里会突然吐血,至少别被暴君看出来自己吐了血。

    栾云晔闻声转过头,目光落在了林渐身上。

    大概是因为咳得难受,微红的眼角带着一丝泪光,人的脸色有几分苍白,还一脸茫然无辜,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身形清瘦得有些可怜。

    栾云晔的目光顺着他修长的脖颈下移,一路走过纤腰长腿,看到了被林渐拖得一塌糊涂、面目全非的地毯,和地上一点新鲜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