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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德哥尔摩情人

    明亮的寝室内,耀眼的阳光从窗口流淌进来,空气中飘散着栀子花香。

    魏莱背对着阳光,阳光在她白净的脸上切割出一层阴暗,燃烧着的火焰在她的指尖跳动,橙蓝的焰火倒映在魏莱深如古井的黑眸中,可怖而阴冷,无端地让陈念升起来寒意。

    “我给你讲个事故吧。”魏莱捻了捻手心中化为灰烬的、散着焦味的信纸,在陈念疑惑的眼神下,开口道:“不久以前,一个女孩子把另一个女孩子推下了楼梯……”

    魏莱幽幽地盯着陈念的脸,即使声音里没有什么情绪,可眼底的恨意却让陈念看得一清二楚。

    她眉宇之间像积雨云,凉得发寒。

    “被推下楼的女孩子只是昏迷了,并没有死。”

    “后来,那个女孩子的情人来了,将昏迷了的女孩子亲手埋在阴冷的泥土里,那天可真冷啊,陈念你怎么用这副害怕的表情看着我呢?”

    魏莱歪了歪脑袋道,语气温和无害:“结局很好,他们都坐牢了,女孩子当了英语老师,男孩子依旧保护着她,死了的那个女孩子死有余辜,没有任何人同情她,包括她的父母。”

    “你觉得她真的该死吗?陈念?”

    陈念不答,魏莱便一遍一遍地问道,顽固地像个讨不到糖果的孩子。

    良久之后,陈念吐出了一句:“可她也付出了代价不是吗?”

    被推下楼的女孩子可怕又可怜,想远离又想保护她,陈念萌生出一股很复杂的感觉。

    若是她是那个推人的女孩子,大致会有种爽快的报复心吧?

    死有余辜,呵,她想那个失手推人的女孩子也不会后悔。

    ……

    在魏莱家中,陈念将笔记本放在大腿上,打算写毕业论文。

    魏莱的电脑桌面是不少是锁住了的文件,只有一个是没有上锁的文档,命名是“kill”。

    空气里飘散着浓郁的饭菜香,陈念转头看了一眼做饭中的魏莱,手指像是被驱使了似的点了进去,一张张自己生活照排列在文件里,底下标着具体的年月,更可怕地是最早的时间为她刚刚考入了市一中那年,而照片是她在市一中的天台眺望远处的背影。

    而拍摄的照片才是诡异之处,这角度看得她仿佛将要坠楼,只要用手轻轻地一推。

    陈念继续看下去,眉头越来越紧锁起来。

    可以说每一张她都离死差了一步,有人要存心杀了她,又有人存心要救她,两股不同的力量一直对峙着。

    陈念的心越来越寒,不信鬼神的她开始信了。

    那么魏莱是人是鬼?

    亦或者她是人还是鬼呢?

    一共44张照片,每一张她都没印象,但时间她都是记忆如新的,比如最早的那年,一个女孩子在市一中的钟楼跳楼自杀了,死因校方只说压力过大,抑郁自杀。

    又比如说,最新的一张,是她在槐花树下即将被杀的照片,离死一步之遥。

    死的是那被杀的女孩子,并不是她。

    而魏莱左手上的绷带也不见了,一道伤痕也没有,额头上被她砸出的伤却还在,方正的白色纱布圈在魏莱脑袋上,她记得自己明明没有砸这么重的啊?为什么砸向魏莱的时候右手却被某股神秘的力量cao控了一般,力道比以往大了许多倍。

    陈念瞄了一眼茶几上的水果刀。

    锋利的刀尖划开了手臂,血开始慢慢渗出来,而后就像断线的珠子,一颗连一颗,最后变成了一串串,陈念盯着手臂上的伤口,直到碘酒消毒得剧烈的疼痛感才使得陈念清醒了,魏莱沉着脸半蹲在地上,给陈念包扎,熟练极了。

    “想死,别在这里,我没有做人体标本的癖好。”

    陈念撇了撇嘴,表情有些无辜:“我没想自杀……嘶,你轻点……”

    更剧烈的痛从伤口处传来,陈念疼得额头直冒汗,这人的报复心也太强了点。

    “魏莱,你伤口疼不疼?”

    魏莱语气有点冷:“谢谢你手下留情了。”

    “……是你先开始的。”

    “郑易死了。”魏莱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感受到手心下的人强烈的情绪波动,顿了一秒接着道:“死在四年前的市医院icu病房。”

    “你为什么要杀他?”陈念忍不住了,失手打了魏莱一巴掌,而魏莱的脸蛋起来鲜红的巴掌印,右脸肿了起来,狼狈极了。

    “你认为是我杀了他。”魏莱笑了:“但好像没什么错,不过,是我杀了他,你又能如何呢?”

    陈念的手不停地抖着,眸中的愤怒越来越重,跟失控了似的举起来了尖刀,仿佛下一秒就要捅进魏莱的心窝里,毫不留情。

    “你想杀了我是吗?杀吧……”魏莱垂眸,午间的阳光打在她的面上,白色绷带,肿起来的左脸,黑色的长发凌乱地散在肩头,陈念只觉得胸腔里燃烧着一团火焰,她不明白为什么身边的人会一个跟一个地死去,她却平安无事,甚至都不会受伤,她恨魏莱,为什么要把她拖入无止境的深渊里,那些死去的人更像是替她死的,强烈的波动中的情绪让她快窒息了,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了。

    她还是没下去手。

    尖刀接近魏莱的那一刻,陈念的手松了,哐当一声砸了地上,她痛苦地闭上眼睛。

    “我恨你!魏莱!”

    “我恨你!没有你!所有人都不会死的,你才是应该去死的那个!”

    陈念崩溃地攥着魏莱的衣领,手腕因为用力,轻轻裹着的绷带挣脱开了,血腥味蔓延在空气中。

    她撕开了魏莱额头的绷带,却不想魏莱的额间的小伤口变成了血淋淋的窟窿,她张了张嘴,突然不敢去动魏莱了,名为心疼的情绪在心底上演着,无害的脸上清甜的笑容早已不见了踪影,魏莱轻轻地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平淡地用新的纱布给自己绑上,痛得像是别人那般似的,除了脸色灰白,魏莱神情看不出任何的起伏。

    “你杀不了我的,当然你能找到杀了我的方法,我乐意奉陪。”

    “我等着你,陈念。”

    等着你,杀了我。

    陈念虚靠在沙发上,刚才的爆发让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泪水模糊了世界,她看不清魏莱离开的背影,喃喃道:“我会杀了你的!一定!”

    魏莱没再管陈念,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伸出指尖触摸着锋利的刀尖,指腹没连伤痕都没有,只有轻微的刺痛。

    又要失败了。

    她叹息了一声,继续面无表情地做着饭。

    几分钟后,陈念闹着脾气坐在椅子郁郁不振地吃着菜,离得魏莱很远,她夹得菜她统统丢了出去,就像碰到了什么垃圾似的。

    魏莱动了动眸子,只觉得额头的伤口跟针扎了似的疼,手机屏幕闪动着来自mama的电话。

    她看了陈念一眼,接下了电话。

    “妈,我知道,嗯,没事,我会的,嗯嗯,好。”一连串的应声让陈念抬起了头,乖得不像话,魏莱的面上重新出现了久违的面具,温暖无害,父母眼中的乖乖女。

    她好像听到了周末见安排好了的相亲?魏莱才23岁,她父母这么着急的吗?

    “你要去相亲?”

    “嗯。”

    “他人如何?”陈念扒了一口饭问道,虽然说魏莱是有点神经不正常,本质上来讲,是个挺好的人。

    “挺有钱的。”

    陈念:“……”

    “门当户对吧,挺好的。”魏莱笑了笑,笑得有三分真:“他叫刘北山,北辰星拱的北,山温水软的山。”

    陈念莫名,总觉得魏莱话里有话,刘北山?好像是a市龙头企业老总的独生子吧?那确实挺有钱的。

    “你喜欢这个世界吗?或者是除了我,你喜欢这里吗?”

    陈念缄默,迟疑了许久之后才道:“不管你在与否,我都喜欢。”

    魏莱说这话的时候,陈念才发现魏莱与她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厚墙,她也无法去打破。

    一家咖啡厅里,穿着时髦、妆容精致的女士坐在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面前,优雅地喝着咖啡,审视的眼神时不时地落在女孩身上。

    魏莱不说话,等着眼前的女士先开口。

    玻璃窗外的飘着雨,打在透明的玻璃窗上,淅淅沥沥地,不知道陈念是不是还乖乖地在家呢?

    室内开足了冷气,魏莱觉得有点冷意,抿了一口苦涩的咖啡。

    “那个女孩子,你就准备一直养着?”

    “不可以吗?”魏莱轻声道,气息有些微弱。

    “可以是可以,但宠物还是情人……”女士意味不明地视线再次落在魏莱身上:“魏莱,你还是要拎得清。”

    魏莱也看着她,莞尔一笑:“自然是宠物了,mama,你想多了。”

    而另一头。

    陈念捧着打印的资料跑在a大的校园内,出门太急,忘了带伞。

    巨大的阴影落在陈念的头顶,她一怔,抬眼望去——

    一个穿着正红色卫衣的少年逆着光站在她面前,黑色的长柄雨伞挡住了倾盆大雨,黑色额发下的视线看着自己,声音低低的,清清淡淡的,衣角还有干净的洗衣粉的味道,陈念的心猛然跳了跳。

    用红楼梦经典的话来说:“这个meimei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只不过meimei换成了哥哥。

    “女孩子,不要淋雨,伞你先用着吧。”说完,少年看了看外边,戴上了帽子,冲向雨幕中。

    “你叫什么?”陈念没反应过来时,少年已经快要跑到校门口了,犹如带着光明的火焰在陈念眸中跳动。

    少年回头,手挡在眼前,灿烂地露齿一笑:

    “刘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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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了,这一篇说虐也不虐,说甜也不甜,结局还是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