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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王长子名叫槐安。 打从跨入城门, 槐安就多有瑟缩, 全然没有了在封地上的嚣张跋扈。 他甚至忍不住抱怨道:“我们为何非要到京城来?别说皇上大婚了,就是那齐王大婚后, 也有些日子了……哪里轮得上我们来恭贺?” 定王斥道:“你懂什么?如今皇上、齐王先后大婚, 京中局势恐怕有变。龟缩封地上,能得到什么消息?不如亲自到京中来查探一番!” 槐安这才闭了嘴。 定王却没停下, 又问他:“我教你的,可都记下了?” “记下了记下了。这京中周家得罪不得,冯家得罪不得, 还有太后的娘家于家得罪不得……” 定王这才满意收了声。 此时却听得前方一片嘈杂。 “京城里怎么也这样乱糟糟的?”槐安说着,掀起了车帘。 定王跟着看去,皱眉道:“这是探花游街!” 槐安定睛一看。 数人拥簇着一高头大马,马上骑着一着红衫的少年,少年身形挺拔,年纪极轻,生得模样俊美,风姿出众。 原以为自己文武双全、风姿卓绝的槐安,到了这人面前,倒显得灰头土脸了。 槐安忍不住问:“他谁啊?这么年轻就能做探花?” 定王也犯嘀咕呢。 不等他们思虑出个结果,那厢已经有路人道:“岳王世子不愧被夸作有齐王当年的风采……他年纪尚轻,竟然当真能杀入春闱,还取得这般好名次!” “他父亲乃是岳王,乃是天生武才!他习得几分拳脚,又作得文章,还生得好模样,探花舍他其谁?” “将来自然又是一位扶摇直上的人物……” 定王愣住了:“他竟然……是岳王世子?” 槐安也忍不住反问:“爹,你不是说这个岳王世子得了什么病,整日窝着不出门,岳王府都因此败落了吗?” 是啊。 早先确实是如此啊! 这才不过多久的功夫?怎么就全变了呢? 此时路人间有人“咦”了一声,问:“他这是往何处去了?不是该回岳王府吗?” “岳王府定然早就知晓了,此去应当是去齐府吧。” 齐府? 定王又是一愣,随即皱紧眉,对槐安道:“你看,久不赴京,许多事已经不知晓了。” 他们眼看着那位岳王世子走远,随后定王在一处铺子外停住了。 “贵人们的礼我们已经备好了,可若是要再打点旁人,便还须再备些厚礼,以备不时之需才是。” 槐安应声,跟着定王进了门。 门内掌柜与伙计,却正围着一位贵主说话。 “您看这笔架,乃是用青云山上的玉石制成……通体莹润,形如桂枝……” “您再看这匣子外镶嵌的宝珠,璀璨光华流转不绝,从西域而来,一颗价值百金……” “您看这件古物,距今少说有五百年历史了……” 槐安是识货的,一眼就看得出来那掌柜没有说假话。 摆在那桌上的,都是好东西。 “俗物。都是一帮俗物……那小姑奶奶怎么看得上眼呢?”却听得那贵主如此嗤道。 再仔细看那贵主的打扮。 穿的是绫罗绸缎,腰间配的是玉石宝珠,形状圆润,像是猪精成了人。只是仔细看他的面容…… 定王一下认了出来,道:“于公子。” 这不是那个京中有名的一霸于昌文是谁? 定王都不想招惹这样的人。 只是不知为何,这于昌文的面容比较起从前,还真是清瘦了许多。 于昌文怔了怔,也才认出面前是谁。 “原来是定王。” 定王听他一下斯文了许多,还有些不大习惯,忙笑问:“于公子可是在挑礼物?敢问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若是不嫌,我可为于公子出些主意。” 于昌文道:“这京中谁不知道我于昌文的小姑奶奶是谁?” 定王心说,难不成这于昌文娶妻了? “莫非是于公子的妻子?” 这话一出,吓得于昌文摔了个大马趴。 定王也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扶。 于昌文气得拍开他:“我看你帮忙是假,要害死我是真!我岂能配得上这位小姑奶奶?我就是那地上的泥巴。人家是天上的彩云!是贵人!” 定王心道这还能是什么人? 京中何时出了个这样的女子? 于昌文冷嗤道:“便是齐王妃是也!” 定王一听,也是惊得眼皮一跳,差点站立不稳。 齐王妃? 那他方才可实在是胡言乱语了!只盼着莫要传入齐王耳朵里去,否则……他就是十条命也不够死的! 定王早先只听闻齐王对齐王妃倍加疼爱,却不知这齐王妃究竟是个什么模样,是谁家女子。 此时他为了不再出错,忙问起了于昌文。 于昌文倒也不隐瞒,一一说了:“要说这位小姑奶奶,她乃是齐府的独女!她的父亲齐诚在鸿鹄院教授王公贵族之子,数人见了,都要尊称一声老师。她的母亲乃是那真正的名门望族王家之后,得封诰命夫人。齐府如今殷实得很,去年齐家在定州搬了许多石头来,初时京城众人还嘲讽得紧呢,谁晓得后头划开来一瞧,里面个个装的都是玉石……那可是叫京城里不少人都羡慕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