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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求太后?”大老爷喃喃道:“太后最是重脸面, 必然不会坐视这样的事发生……” 王老太爷怒声道:“你还没听懂吗?皇帝罢朝, 是为何?定是与太后起了争执。太后插手皇帝的事, 已不是一日两日,却为何到今日才爆发?皇帝性子温顺纯良, 一旦起逆反之心, 便绝无转圜可能。罢朝乃是要记入史册的大事,太后焉敢在这个节骨眼上, 继续惹皇帝的火气?这是要彻底绝了咱们去求太后的路啊!” 大老爷傻了眼。 半晌,他才道:“那……那咱们岂不是死定了?” “备车马,去齐家。我亲自去。”王老太爷道。 左右无法, 如今全天下的人都盯住了,阴谋诡计更是使不出来。 王老太爷倒想着,能屈能伸一些,亲去给那齐诚的妻子赔罪,便说如今愿意以王家的权势富贵庇佑她,认她做王家女,日后齐王总还要纳妃,那时王家可作她女儿的依仗…… 王老太爷已经打好了腹稿,连说到何处再落泪,他都已经构想好了。 谁晓得等了齐家门外,如论如何说,门房也不肯放他们进去。 王老太爷沉声道:“还请转告齐夫人,便说条件请她提,但凡能做到的,王家都愿去做。” 门房回身转述给王氏听,那“王家”二字却实在扎耳得很。 王氏冷笑了几声。 齐诚怒道:“让他在门前撞死!” 王氏忙按住了他,吩咐门房道:“你按我的话去说。” 不多时,门房又转回来,对王老太爷道:“我们太太说了,要想她消气解恨,便请你将当年之事,在朝上,当着皇上的面,在市井之间,当着百姓的面,一一供述清楚。”说罢,还不够,还学了王氏几声冷笑,随后才重重关上了面前的大门。 王老太爷面色一僵,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此事谈无可谈了。 王氏也半点不肯上他的当! 此事齐家花厅中,王氏又冷笑一声,道:“若你我二人,谁说上那么一句,只要你假王家上下死绝,又或是正如你刚才那句,让他一头撞死……这话传出去,王家便又可以扮一扮可怜了。谁叫他假王家在朝中多年,在天下人心中,素有清名。到时候,难免有人为他说话,道咱们实在赶尽杀绝,为难一个老人……” 齐诚听完,心下气愤不已。 不过想到此局已解,只等着那假王家自己分崩离析了,这才坐了下来。 消息传进宋珩的耳朵里,他闻声冷淡道:“土匪还是土匪,此时上门,不正说明他们已经别无他法了?后手不必再留,这两日便放出去吧。” 成湘应了声,道:“只是可惜了王家几位夫人……” 宋珩依旧冷淡:“如何可惜?王家的富贵荣华,她们是一并享了的。如今这点面子倒丢不起了?” 如王氏所说,齐家门前这番对话,还真叫有心人记下来传了出去。 “岂不是坐实了这个王家杀人放火、冒名顶替之实?他们竟还有脸上门?” “原来齐诚的妻子乃是真正的王家后人?” “这样一瞧,那王氏倒也可怜得紧。所求不过是得一个大白于天下。” “不错,王家该站出来,上禀皇帝,下告黎民,让众人都知晓,这是黑是白,究竟怎么一回事!” 茶坊间,这些还不过是较为平静的议论。 而那些激愤之人,拍着桌子,仿佛恨不得冲到王家去。 “清名?他王家担得起吗?早知是这般人物,我竟还写诗赞他!今日便全撕碎了烧了!” “真真是令人作呕!” “若当真冒名顶替,便是皇上不查办他,我也恨不能亲手宰了这等恶人!我等学子,寒窗苦读数年,拼尽一切得一进士,若是个个都遭这般贼子冒名。你家破人亡,他却享得荣华富贵!这般大仇,谁能忍?” 到底还是文人懂得文人的心思,这话一出,天下学子无一人能坐得住了。 等太后得知时,竟是已有文人在街头大肆辱骂假王家,恳求上头严厉查办,否则今日宁可以血溅台,也绝不容忍这样的恶事,让将来更多的学子,受这样的迫害。 太后气得浑身发抖:“反了,反了……” “皇上呢?” “皇上还在罢朝呢。” 太后闭了下眼,心下一时惶恐、慌乱又愤怒,多种情绪堆积。 半晌,她咬牙道:“去同皇上说,哀家……哀家日后再不插手皇上的事了。” 小皇帝得了太后的话,却是也等到第三日才上了朝。 而此时,民间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 小皇帝当朝下旨,严查此事,王家上下,暂且扣押。 满朝文武自然无人反对。 聪明人不会反对,那些忌讳学子起乱子的文臣也不会反对,还有那些保皇党,就更不会反对了,甚至心下还大赞皇帝此举,可谓是彻底脱离了太后的指摘,终于有了自己的魄力。 就在大家议论,王家几位夫人的娘家可否会出力时,有人来状告,说是王家大老爷顶了真正的王家长子,娶了如今的夫人。 此乃骗婚之举。 刚刚得知家中女儿,嫁的乃是贼人之后,原本还想遮遮掩掩,隐忍不发的几个姻亲家族,见此事捅到明面上来,倒也无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