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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煜很满意他的反应,又靠回自己的座椅,问:“说吧,你是怎么知道老子的学生要返祖的?” 犰狳似有顾虑地看了权疏一眼,见权疏冲他点头,他才道:“我看见的。” 秦煜道:“看见什么了?” 犰狳顿了下,说:“五百年前,宥州城落雷,整座宥州城陷落,宥州所有人惨死,连一片断壁残垣都没留下,后来我多方打听,从一个背井离乡的人口中得知,那场灾难是由一个诡异的少年引起的,落雷降下来的时候,那个少年还不满十八岁。” 秦煜道:“所以?” “所以你的学生返祖,也必然在十八岁之前,他现在高二,离他成年已经不远了。” “……” 秦煜没说话,其他人已经开始低语,似乎是在附和犰狳的话。 秦煜瞄准了一个声音最大的,“你也看见了?” 被问及的人一怔,他似乎是猜测到了秦煜的身份,回答之前还起身行了个礼,“的确看到过,不过是更早,他在出生时就有异象,在他那一世刚出生时我去看过,后来落雷的时间,算起来也在他十八岁之前。” 这里坐着的都是活了起码两千年的妖怪,就算一开始不知道,在灾难发生时,听说了消息也要赶过去凑一凑热闹,所以肯定也看到过那骇人的场景。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把天雷落下的场景描述得仿佛他们就置身雷劫中心一样。 如果他们真进了雷劫中心,恐怕也没可能坐在这儿了。 他们还在细数裘郁的“罪行”,吵吵嚷嚷的英招也没出声阻止。 权疏顿了片刻道:“那天在电影院你也看到了,风雪随他意动,他可以不息不眠,他的真身是什么,想必你已经猜到了……” “他的真身是什么不重要。”秦煜突然抬首道:“重要的是,你们做了什么?” 权疏道:“……什么做了什么?” 除了那次在电影院,平时在学校这人护犊子似的护着,他们哪有什么机会做什么? 如果能做什么,他们也不用费尽心思把人请来总局开会商量了。 秦煜没理会他,看着犰狳问:“在看到一座城陷落,生灵涂炭的时候,你做了什么?” 犰狳一愣。 他做了什么? 当时天雷滚滚,空中云层跟一个漩涡似的,黑压压的一片,他只是看着就被压得喘不过气来,那样恐怖的能量之下,他能做什么? 他支吾不语。 秦煜状似恍然道:“哦,也就是说,人死的时候,你只是看着,什么也没做。” 犰狳一时哑口。 秦煜又看向其他几个刚刚讨论得最激昂的人,“那你们呢?” 其他人也是一愣,纷纷避开视线。 有人似乎是不服气,小声辩解道:“我们实力相差悬殊,那种情况下凑上去除了送死根本救不了人……” “一个都救不了吗?”这话是玄武说的。 他还是懒洋洋的,反问的话却让辩解的那人无言以对。 就算雷劫中心的人救不了,那边缘的呢? 雷劫范围虽广,但强度最高也就只有针对“返祖妖兽”的那几道雷,边缘的天雷对人类来说是灭顶之灾,对妖来说却未必,如果抗过几道雷,救下城池边缘的人类也不是不可能。 围观的大妖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只是他们不敢冒险,也不愿意为了人类抗雷。 说到底,他们在乎的根本不是人类的死活! “既然一开始就选择了袖手旁观,现在假惺惺的装什么大义?你们要杀他,根本就是为了你们自己。” 有人似乎是被玄武戳中了痛处,愤而起身道:“你说我们是为了自己?我们远在京都,就算钤江市天塌地陷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既然没有关系,又何谈为了我们自己?” “嗤。”秦煜忽然冷嗤一声,“返祖之前没有关系,返祖之后呢?” “……” “你们既然这么忌惮他,像这一世一样想要防患于未然的事恐怕没少做吧?围观雷劫过后,上前补刀的人估计也不少,如果让他成功返祖,你们曾经害过他的人,不怕他报复吗?” 如果是因为怕,那就是为了自己。 他说的直白,会议室里好几只妖都白了脸。 他们确实是忌惮裘郁,所以才一直主张要在裘郁成长起来之前把人杀了。 如果只是为了防患于未然,他们或许还能义正言辞的反驳。 而事实上,他们就是为了自己的私心,怕死,怕受到波及,怕被人报复。 人类的性命,关他们妖族什么事? 天道为了人类清杀妖族,哪只妖心里没有不平?谁又会真正为了人类着想? 可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表面上要怎么说又是一回事,更因为他们是这么想,被人戳穿才更会恼羞成怒。 有人忍不住讽刺道:“既然你觉得我们是假惺惺,那你不妨用你的大义,让人类避开这场劫难?” 秦煜冷哼道:“人类的死活与老子何干,我为什么要帮他们?” “你……” “……” 英招似乎觉得头疼,抬手揉了揉额角,“你到底想怎么样?” 秦煜道:“不怎么样,只一条,老子的学生,你们不能动……别睡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