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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捕们聚到了各自领队的探长身边,汇报所了解到的情况,待探长们聚头的时候,相互一对各自手下交来的询问笔录,却发现,或许有这样那样表述上的差异,询问结果却惊人地一致。 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偌大的一个弄堂里的住户,竟无一人留意过昨天深夜出现在1141弄的是什么人。不但没有人留意过,细问这些人昨夜在干什么,无一例外地回答,在避难! 这样的结果,令到场的总探长薛云峰心内突生一股无名火,顿时破口大骂,一群白痴,避难,避什么难,他们怎么不去死? 一声暴喝,在一条道到底的1141弄传出很远,人人都听见了骂了什么,他们可不是什么白痴!群情顿时汹涌了起来,就近站在门边的,探出了头,趴在窗边看热闹的,更是伸长了脖子,南腔北调顿时吵成了一片,中心意思就一个,薛云峰没口德,说话也忒损了点,青天白日的,好端端地,凭什么咒人死? 一人难敌众人嘴,招架不住的薛云峰,自知理亏,也就无心应战,立马就掉过头,在部下的簇拥下,走向了他该去的地方;1141弄10号花园别墅。 就在昨天那个奇冷的夜里,这里发生了一桩凶杀案,而且是一桩恶性的灭门案。 当然,说灭门案略显夸张了点:十一人中枪,六人当场殒命,还有五人重伤。 死去的人,自然不会再醒过来,暂活的那五个人,据负责在医院守护的巡捕报告,幸存者生命垂危,情况并不令人乐观,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他们的运气了。 凶案现场在10号别墅二楼,具体点,是在二楼的楼梯口。 本应是在人体内流动着的鲜血,从二楼顺着楼梯,一直蔓延到一楼的大厅,凝固成了东一块西一块的褐红色血团,让人在触目之初,倒也不觉得那么惊心了。 打量了一眼血团,薛云峰没作过多的停留,带着部下就准备开始踏着楼梯向二楼走。 还没踏上第一步楼梯,薛云峰就发现,一楼到二楼这段不长的距离,却并不好走,巡捕房那位最德高望重的陈法医官,没少用粉笔圈出他自个认为十分重要的痕迹。这白色的粉笔圈一多,能让人下脚的地方都几乎快没了。 薛云峰当即放弃了准备上楼的举动,老实地呆在楼下静候。等法医官勘验现场,他再上去做做官样文章,今日该做的事,就算做完了。谁料想,这一等,竟是好等,从早晨七点直至中午一点,该受的寒风也受了,负责勘验现场的陈法医官还没完事,薛云峰心中好不焦虑。 好几次,有殷勤的手下想要去催促陈法医官加快进度,都给薛云峰制止了,言,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他这么拖宕,自有他的道理,还是耐心地静候结果吧! 说是让别人耐心,薛云峰可没那么耐心,可不是么,整整一个上午过去了,他可是滴水未进。为了保护现场,喉咙发痒多时,连特意带的吕宋烟丝都还没抽上一袋,握着胡杨木烟斗的手,正因为烟瘾的侵扰而发着抖。 约几分钟后,一颗头发花白的大脑袋,从二楼的转角处探了出来,朝薛云峰挥了挥手,你,上来吧!其他人给我原地等候!不是当官的人,却官架子十足。 还没等薛云峰有所回应,那颗大脑袋又缩了回去,压根就不理睬其他人愠怒的神色。 咳,这老头子!薛云峰很无奈地冲部下们耸了耸肩,一个人单独上了楼,不过上楼这个费力啊,对体态偏胖的薛云峰来说,还是有难度的。 只见他踮着脚尖,学青蛙跳一般,向目的地蹦了过去。 看! 一团血糊糊的东西,被陈法医官不由分说地递到了薛云峰的眼皮底下。 刺鼻的血腥味,令薛云峰轻轻地皱了皱眉毛,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才伸着脖子,端详起了那团血糊糊的玩意,不就是一颗子弹么,不禁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师傅,您这是什么意思? 陈法医官眼神之中充满了睥睨之意,挖苦道,呵,还有你不懂的?你当了总探长,应该什么都知道了呀! hellip;hellip; 对陈法医官的冷嘲热讽,薛云峰一时间竟哑口无言,跟陈法医官比,他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更何况于,领他进门的师傅就是陈法医官,就算师傅说话再刻薄,他都不能介怀的! 一句话就闹了个冷场,陈法医官本意不在教训谁。他叫薛云峰上来的目的,是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要给其一些建议。而这个建议的内容,只能他们师徒二人才可以知道。 这是9毫米帕拉贝鲁姆式手枪弹的弹头,陈法医官解释过手中的弹头之后,弯下了腰,从地上拾起一枚弹壳,将底火朝向薛云峰,补充道,击发子弹的枪,很可能是南部式冲锋枪,不是德国人造的MP38hellip;hellip; 下面的话,陈法医官觉得多说无益,点到为止就行了。 薛云峰是个聪明人。 他当然知道,老头子分析得这么细,分明就是在暗示他,凶手是谁。而另一层意思则是;线索是有了,但鉴于这案子的复杂性,有线索也只能视作没线索处置。 具体该如何cao作,薛云峰觉得还是该问一下自己的师傅,那依您的意思,我该如何处置才算是恰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