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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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老大夫一心想为萧云庭治病,但萧世子不见聚集在兰州城里的大夫们,马老治病心切,便问孙安,程大人和萧世子可有交情。 孙安不知萧云庭和程卿中间梗着程蓉、小蓟两条人命,便同意马老可以用程卿的名号试一试。 谁知起了反效果,戳中了萧云庭的逆鳞,马老大夫主仆,连带着孙安几人,都被赶出了兰州城。 这可是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萧世子虽然没有让赶来兰州城的大夫们看病,却也没有将大夫们赶走呀! 聚集在兰州城的大夫们都住在同一客栈,亲眼目睹军中兵士将马老大夫和孙安几人赶走,纷纷打听起原因。 说来说去,扒出马老大夫是前脚刚打着秦安知县的名义自荐,后脚就被萧世子下令赶出兰州城…… 萧云庭在西北的形象极为正面,如果他不待见某人,那一定不是萧云庭的错,而是得罪了萧云庭的人有错——秦安县令么?大家都记住了,一定要敬而远之! 客栈里有两个大夫,先前还答应了马老大夫的邀约,待兰州这边的事情结束,就转道秦安县,帮程知县把把脉,现在他们都不想去了! 兰州城外,马老大夫和孙安面面相觑。 马老大夫苦笑,“孙护卫,你怎不告诉老夫,程大人与萧世子不和?” 孙安尴尬。 唉,他也只是茂国公府借调到程大人身边当差的嘛,没有及时更新程大人身边的人际关系变化,太对不起马老大夫了。 孙安表示愿意帮助马老大夫重获萧世子的信任,马老大夫却摆摆手:“罢了,兰州城人才济济,老朽并不是医术最好的,有这么多大夫能替萧世子看病调理,老朽不必再担心。” 相比之下,程大人却有些可怜呢。 身中奇毒,又被贬谪到了西北边陲小县。 程大人还是六元及第的状元郎,如今这么落魄,在秦安县也不知能不能找到大夫解毒。 马老大夫最终选择和孙安一起回秦安县。 在没有更好的大夫出现前,只有马老尝试着给程卿解毒了。 程卿身边知道她身中奇毒命不久也的,只有小磐和何婉,孙安是不知情的。但程卿从京城到西北的路上,都在找大夫看病,孙安、武二这些人知道程卿身体有不适。 马老大夫愿意去秦安县给程卿调理身体,孙安乐意至极,带着马老大夫主仆又折返秦安县。 …… 短短十几日过去,秦安县已经展现出了不同的新气象。 秦安县的百姓有些察觉出了这种变化,知道都是程知县带来的,有些则很迟钝,只听说在程知县的主导下,重开了县学,程知县一口气收了七八十个学生。 好像县里的衙役也有变化,少了些老面孔,添加了一些新面孔。 谁谁谁家的儿子就被选成了衙役,每个月有一两银子可以领,省着点花,足够一家老小嚼用了。 还有谁谁谁家,把儿子送进了县学,一个大子儿都没花,街坊们说起来都很羡慕。 考取功名对普通百姓来说太遥不可及了,但把儿孙送进县学,立刻就能省下吃饭穿衣的钱,这肯定很合算。 可惜程知县也不是什么学生都收的。 程知县让人贴榜公示,说不拘家世,平民百姓家的孩子都能入学,等到许多百姓带着自家孩子去报名,又听说有一个最基本的要求,至少要识字过千……这要求,把许多平民家的孩子拦在了县学的门槛外。 县里便有人私下抱怨,说程知县重开县学,为的是拉拢县里的大户之家,为平民子弟提供的县学名额形同虚设,真要招收平民子弟入学,就不该设立识字过千的门槛! 说这话的人,当即被别人喷了一脸: “识字不过千,还有脸说自家孩子有向学之心?程大人可是六元及第的状元郎,亲自授课,教导一群没进学的,程大人有本事令学生们听懂,连字都不识,去听程大人授课,岂非是浪费了程大人的精力心血!” “说的极是!一本《千字文》学完,刚好能识字过千,真想做程大人的学生,就让家里的孩子努力识字。” 《千字文》是启蒙书籍,如果有心要读书,基本都会从《千字文》学起。 连《千字文》都没学过,这样的学生不是程卿不想教,是她怕自己来不及教。 解不了毒,她只剩下几个月的寿命,这几个月里能教多少就教多少,不识字的小孩子太难理解她授课的内容了。 解了毒,她在秦安县能呆多久也不好说。 县学这次招进来七十六名学生,程卿已将秦安一县识字的苗子一网打尽,诚如一些百姓议论的那样,因为识字的成本高,许多穷困家庭真的没办法送孩子启蒙,他们的孩子在这次县学招生中都没有被选上,能入学的还是大户之家居多——虽然这本是程卿定下的分化之策,但见到穷人想靠读书改变子孙命运又读不起书的样子,程卿心里不舒服。 这根本不是靠她一己之力能改变的。 程卿只有不断给自己打气,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有些事总要有人先做了,才有追随者。 第652章 :收为学生(补) 短短十几日,秦安县学已经大变样了。 破破烂烂的外表经过了简单的修缮,窗户纸重新换过,破门修好了,墙粉刷过,桌椅都新的。 秦安县穷的叮当响,修县学的钱是几个当地大户凑的,程卿本来打算自己出,那几个大户愣是没让她掏一文钱。 其中胡典史出力甚多,帮着跑前跑后,很快安排好了县学的琐事。 看门的,打扫的,做饭的,样样都不需要程卿cao心。 为了向程卿表忠心,胡典史还把自己的小儿子送到县学,请程卿不要有顾虑,想怎么管教就怎么管教。 程卿考了考胡小郎,别说,在秦安县这一众学渣中,胡小郎的基础还算牢靠。 把胡小郎放去南仪县,是连南仪书院都考不上的,但在西北边陲,胡小郎就被同龄人衬托出来了! 胡典史这个舔狗,还请程卿给胡小郎赐个大名,程卿一笑了之,没拒绝也没同意。 恩师才会给学生取名取字,程卿可以给县学的学生授课,但要收入室弟子,必然会很慎重。 如今讲究的可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徒弟没收好,就和儿子没教好是差不多的,能坑爹的必然会坑老师。 程卿给这群学生上了几次课,就大概了解了学生们的水平。 胡典史的小儿子基础打得好,程卿印象更深刻的却是一个叫邵宝的学生。 没错,邵宝就是这学生的大名,他今年十五岁,家里是秦安县的养羊大户,是家里的独苗苗,被娇惯的不成样子,虽是个男儿身,却性格敏感,入学第一日有几个学生笑话邵宝身上有股羊sao味,邵宝没有和同窗打起来,他哭了……程卿当然瞧不上这样的性格,大魏十五岁的少年,有些成亲早的,都快当孩子爹了,哭哭啼啼像什么话? 难怪养羊的邵大户对送儿子进县学的事最积极,这是自己舍不得教儿子,指望着程卿能帮着教呢! 程卿想让邵大户把邵宝领回去,这少年一哭起来犹如水漫金山,邵大户马上牵了几头羊来县学,说要给学生们改善伙食——程卿倒不是稀罕那几头羊,秦安县虽然物资匮乏,许多在京城常见的货物买不到,但以程卿的家底,只要不怕上火的话,一天三顿都吃羊rou也没问题。 程卿是被邵大户的诚心打动了。 毕竟邵大户完全可以不送邵宝来读书,只要北齐的大军不打过来,邵宝可以安安稳稳做个富家子,秦安县不比南仪繁华,像邵家这样的在当地已经算很有钱了。 程卿允许邵宝留在县学后,才发现邵宝虽然爱哭,并非没有优点,这少年记忆力非常好,不说过目不忘吧,也挺有点那意思了……至少程卿就没有邵宝的记忆力好,她能六元及第,靠的是勤学不倦和成年人的理解力,也离不开南仪书院优秀的师资和孟怀谨的点拨。 而邵宝,受邵家上下疼爱,真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邵大户请人教邵宝读书,邵家那些女人恨不得一天送十回汤水点心去,邵宝有个头痛脑热,他嫡母至少要让他歇上一个月再读书。 就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邵宝还能有现在的学习进度,仅就学习的资质来说,邵宝胜过胡典史家的小儿子。 邵家这样娇惯,倒不是什么捧杀,而是真的就只有一根独苗苗,怕邵宝没长大就夭折,那等邵大户百年之后,邵家一群女眷才是要被外人欺负死了。 程卿对邵宝印象深刻,教书育人真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工作,没有官场的勾心斗角,在秦安县学,哪怕程卿说月亮是方的,这些学生说不定都要信。 除了这几十个学生,还有个人是一堂课都不落下,每天按时来县学报道。 学生们在教舍中听,这人就搬个椅子在走廊上坐着听,摇头晃脑的,似乎为程卿授课的内容而陶醉。 脸皮如此厚的,当然是荣九。 朱县丞让胡典史当jian细打入程卿身边,把程卿的幕僚搞定,胡典史说荣九就是程知县的师爷,朱县丞一万个不相信。 荣九一看就是富家子弟,秦安县的几个大户加起来,都不一定能养出这样奢靡的气度,说他是程卿的师爷,不如说是程卿的“金主”——难怪程知县财大气粗,原来是有富商供养。大商人资助官员,等官员爬上高位后又反哺大商人,这样的事,朱县丞也有所耳闻。 只是秦安县很穷,不知荣九跟来过什么。 在西北,最有钱的就是皮毛商人和药材商,朱县丞放出消息,说程卿带了富商来夺大家赚钱的门路,县里的几个大户,除了一心想让独子成才的邵大户,又重新对程卿警惕起来。 程卿恨不得将荣九揪过来打一顿。 荣九很无辜。 他根本瞧不上秦安县这点生意好不好? 如果只是为了银子,荣九何必千里迢迢上京,在程卿被贬谪后还一路跟到秦安县,程卿又不会点石成金术,荣九是想让程卿当他的“人生导师”,传授他真正安身立命的本事。 说得再通俗点,荣九之前仗着jiejie荣玉娘嫁入石家,一直嚣张跋扈,错把石家的势,当成了自己的本事。 历经淮南诸事后,荣九渴望着改变,但一个浑浑噩噩十多年的纨绔子弟,空有志向,没有真正的本事。 或说他对自己的能力不自信,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又能做到哪一步。 黏上程卿,没有别的原因,程卿是第一个对他不客气的人,基本是把他收拾服气了,他就信服程卿——至少程卿不会虚伪的吹捧他,在别人嘴里听不到的真话,在程卿嘴里可以听到。 荣九发现朱县丞利用自己来攻击程卿,颇有点不好意思,舔着脸让程卿给他个机会: “不如真让我当个师爷吧,反正别人都这样认为了。” 程卿问他,“如果有一份很赚钱的生意摆在你面前,你会不会去做?” 很赚钱么? 荣九迟疑着点头,谁会嫌银子多呢。 “那你就不能当师爷,我不想替谁白白担名声!你以后不必再提这件事,我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改变心意,你说一百次一千次,都是这个结果。” 程卿的态度让荣九很失落。 他一直很有信心的,被程卿三番五次拒绝,此时也垂头丧气。 程卿没安慰他。 还以为荣九第二天不会来听课了,结果荣九虽然情绪低落,照样准时出现在了教舍外旁听。 下课时,程卿走向荣九,荣九有点害怕。 难道连旁听都要被赶? 结果程卿喊他不必在教舍外旁听了。 “你识字过千了吧?从明日开始,进教舍和其他人一起上课!” —— 反正都放一群羊了,多加一只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