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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子激动得双手紧紧抓住了由香里的肩膀。 一个星期以后的3月10号晚上,传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喜讯。 由香里在这一个星期里,走访了许多临时避难所和临时住宅。千寻出院一个星期了,还没去学校。由香里每天都给浩子打电话,俩人都还没有想出什么打开局面的好办法。 梅田站到了!梅田站到了!rdquo;车厢里的广播使由香里睁开了眼睛。至多不过巧分钟的路,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最近几天,由香里让自己暂时忘掉千寻,集中精力从事志愿者活动,相当疲劳。 由香里顺着从车门吐出的人流走出车站,来到梅田地下商店街。由香里来到地震灾区已经一个月了,每次从甲子园站坐到梅田站,她都会从心里冒出一种奇异的念头。 从地震灾区到大阪市中心,只有十几公里,可是这里依然是那个物质极其丰富、生活非常方便的日本。梅田地下商店街,西装革履的商人,穿着华丽的年轻人,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你来我往。而神户市和西宫市的街头,今天也看见许多人拿着20公升的塑料桶,在供水车前排着长队等着接水。 由香里在餐馆儿里吃晚饭,肴见旁边的桌子上一群志愿者模样的年轻人正在大声嚷嚷着干杯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不是从臆想的世界里回来的。 回到那家商务旅馆,由香里冲了个热水澡,裹着浴巾就趴在了床上。 长期休假很快就要到期了。自己到灾区来了一个月,都干了些什么呢?当然,跟数十个受灾者谈过话,安慰了他们,也许给了他们走向新生活的勇气。可是,这些人只是受灾者中极小的一部分,还有成千上万的受灾者都得不到任何帮助。另外,那个最需要帮助的千寻,只能弃而不顾,眼看着她被关在家里。现在,千寻到底怎样了呢hellip;hellip; 电话铃声在枕边响了起来,真烦人!响了7下以后,由香里才挤出一点儿力气,趴在床上拿起了听筒。 喂hellip;hellip;rdquo; 服务台默默地接通电话,一个男人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喂!是玛丽亚吗?我是石上!rdquo; 嗯。rdquo; 已经一个月了吧?您怎么样?我这儿可惦记你了。rdquo; 嗯。rdquo; 身体还好吧?rdquo; 嗯。rdquo; 最近哪,常到店里来的客人天天打电话打听你,电话一天到晚不停地叫唤,我都快招架不住了。大家寂寞无聊得都哭了,说是看不见玛丽亚,连活下去的欲望都没了。rdquo; 骗人!由香里心想。嘴上还是有气无力的嗯rdquo;了一声。 怎么样?差不多该回来了吗?rdquo; 嗯。 什么?马上就回来?rdquo;石上高兴得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不行!rdquo;由香里说完啪地就把电话挂了。对于哭包儿石上rdquo;的哀求,由香里已经习惯了。 电话铃又响起来了。讨厌!由香里抓起电话,大吼一声。 不是说好了两个星期以后回去吗!rdquo; hellip;hellip;喂,是贺茂小姐吗?rdquo;原来是浩子。 由香里慌忙从床上坐起来,啊,是我,对不起,我弄错人了hellip;hellip;rdquo; 出大事了!我刚刚知道的,那个坏男人死了!喂喂!听见了吗?森谷龙郎,今天早上突然死了!rdquo; 是吗?难道hellip;hellip;是千寻,把他给hellip;hellip;rdquo; 不是!心脏麻痹。不过,具体的病名好像不是心脏麻痹,反正是睡觉的时候突然死的。警察去验过尸了,没有一处疑点。真是太好了!当然,别人死了我不该这么说,不过这样一来,森谷千寻可以得救了!刚才我给她打了电话,她说下周就来学校上课!rdquo; 真的hellip;hellip;?rdquo; 打完电话,由香里呆呆地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接连打了三个大喷嚏才回过神儿来,发现自己全身冰凉,赶紧把那套代替睡衣的紧身运动套衫换上。 的确,森谷龙郎的讣告只能被认为是喜讯。所有的问题可能会迎刃而解。可是,森谷龙郎的死,是不是太偶然了呢?由香里对自己没有像浩子那样喜形于色,感到几分不可思议。神之手总是在如此适当的时机伸出来的吗?警察验过尸了,说是自然死亡,大概不会有错吧? 大概hellip;hellip; 森谷龙郎这个最大的障碍死了以后,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千寻星期一就开始到学校上课了。每天午休时间和放学以后,都到浩子的房间接受心理辅导。放学后的心理辅导由香里也参加。优秀的心理咨询医生,加上具有感情移人功能的志愿者,条件再理想不过厂。密度极高的心理疗法的实施也成为可能。 星期四下午,趁千寻还在上课,浩子跟由香里正式研究起人格统合的基本方针来,浩子说:hellip;hellip;每个人格分担的记忆和感情,都被捆绑在各个人格身上。为了达到人格统合的目的,必须把每个人格存在的理由搞清楚,把捆绑在各个人格身上的记忆和感情解放出来,这是人格统合的第一步。rdquo; 浩子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到现在为止的接触中,已经基本上把所有人格记忆的核心问题搞清楚了,大致轮廓也抓得住了,接下来的工作是,要一个一个地把所有人格的记忆加以解除。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