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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五田躬身道,“谢谢先生的好意,我们只是来试试,不成也无妨,断不能留下给先生添麻烦!” 何艾站起身道,“丁先生,这几个孩子的情况特殊,安排到你家,肯定不妥,可这天下处境艰难的孩子无数,我们金兰书院毕竟不是善堂,不好坏了规矩,但法外尚有人情,待我先去请示过墨湖先生和沈院长后,再作决定,你先带他们去梳洗收拾一番!” 少年中的秦二牛涨红脸道,“先生,俺们来前洗过澡的,身上不脏!” “院长不是认为你们身上脏,是因为我们都喜欢留长发,容易长虱子,让你们泡个药浴,换身衣服,收拾清爽了,回头不管怎么安排,都方便!书院里的所有学子与杂役,包括我们这些先生,都需如此,院里十分注重卫生环境,不是针对谁!” “对不起,是俺误会大人的意思了!” 何艾摆摆手道,“无妨!做人有自尊心,懂得自爱自强,是件好事,但要记住,不可敏感多疑!” “谢谢大人教诲,我们记下了!” 何艾也不管他们能不能理解她话中的意思,交待给丁简后,她就直接去办公区域找墨湖先生和沈院长,想与他们一起商讨下对这几个孩子的安排事宜。 书院中的一切,何艾早有言在先,她建了这所学院,却只打算在目前担任挂名院长,书院的各项规章制度,是她早前就已经定好,在书院招生期间,又与众位已到任的先生们共同商议,查漏补缺后确下来的。 书院中日后的相关运转与常务,她可以发表意见,却不拥有凡事直接当家作主的权利,因为她从未想过将书院归为他们何家产业,而是希望能将学院,变成由诸位先生和学子们共同拥有的大家庭。 这一举措,无疑让诸位先生吃了颗定心丸,哪怕听是初来乍到,也对学院也更具归属感,哪怕受聘于学院,也有种身为主人翁才有的责任感,可同时,也觉身心更加自由。 被请到会议室中,听何艾介绍完情况后,墨湖先生温和的笑道。 “何院长心中想必已有计议,这等小事,你直接定下便是,何须还来询问我们哪!” 何艾却正色道,“事关书院规章制度,没有小事一说,晚辈就算再怎么同情他们,也不敢擅作主张!” 在周朝六部里都曾打过转的沈万田笑道。 “何院长事事周全谨慎,我们都知道,这几个孩子听上去,心性都很不错,更难得的是,个个都有颗向学之心,有不惜为那渺茫的希望付出百分努力的意志,实属难得,墨湖先生以为,该如何安排为好?” 墨湖先生捻须道,“依老夫的想法,可将他们先安排到书院中做旁听生,院里可提供的兼职工作相当充足,多他们几个不多,就是那个小女孩,有些难以安排啊!” 沈院长点头道,“老夫也是这个想法,不知何院长意下如何?” “晚辈的想法,是丁先生家眷中,只有他夫人一人,他们夫妻膝下没有子女,若他们双方皆有意,可让那女孩认个干亲,让她住到家属区去。” “两位先生的想法,我也赞成,院里宿舍充足,两个适龄的小孩,就暂先以旁听生的名义享正式学子的待遇,四个少年,则都安排为杂役,只是工作时间方面照顾一下,将来他们若能在考试中考出优异成绩,可再做安排!” 事情就这么商定好后,处置得非常顺利,能得到学习的机会,对左明昌他们来说,就已经是莫大的惊喜,对于是以旁听生,还是杂役,或是正式学子的身份,并不那么重视。 年仅六岁的小女孩左明月,也被丁简夫妻欢喜的收为义女,他们都已经年近四十,亲生孩子早年因病去逝,一直膝下空虚。 本来因为他们见惯人情冷暖,还因得罪人而流落异乡,居无定所,没想过再养孩子的事,没想到随何艾来这金兰书院后,享受到从未有过的安宁与自在,生活安逸之余,看到同事家中大多都有子孙共聚膝下享天伦之乐,难免有些寂寞。 而左明昌与左明月兄妹本是小商户家的孩子,幼时享有较好的生活条件,只是前两年,他们的父亲与人合伙出外做生意,谁料一去不返。 噩耗传回,他们的母亲性格柔弱,本就伤心过度,又有那些见利起意的族人各种威逼,不堪重压之下,自尽而亡,那些同族将他们兄妹赶出家门,伙同他们的外家,将他们家的一切家产尽数瓜分。 年仅十岁的左明昌带着左明月流落在外一年多,小小年龄就遍尝世情冷暖,非常珍惜别人的好意,不管是对张五田他们,还是对金兰书院,都非常的感激,丁简夫妻愿意收养左明月,兄妹两个也都很开心,双方算是皆大欢喜。 这么一所规模庞大的新书院投入运转,事务非常繁多,破例安排几个孩子,真就只能算是微不足提的一件小事。 人多事杂,一些初时没有预计到的问题层出不穷,都需要及时拿出针对性的有效解决方案,何艾虽名为挂名院长,也实际上有许多事情,还都需要她以主事者的态度出面。 而书院的事情再怎么忙,何艾也没忘记见缝插针的学习,得益于她那超强的学习能力,这些以背诵与理解为主的课业,对她而言,完全不存在问题。 等到书院已经正式进入到良性运转中时,时间已到三年后,金兰书院所在的这座荒僻的农庄,早不复学院初建时的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