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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问谁:“真、真的吗?” 陈澜二甩出一张小纸条,安安接过,看到上面,确实是景云深的字迹。 不过很潦草,像是在很匆忙的情况下写下的。 【陈澜一,你长得很漂亮,我喜欢你。 景云深】 很肤浅又很敷衍的告白纸条。 安安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纸条,拿脏手抹了一把眼泪,既无辜又不解:“为什么啊景云深,为什么啊?” 他无论喜欢谁,她都没有权利过问,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陈澜一? 景云深低沉着声音,“不为什么。” 掰开了她紧紧拽着他衣袖的双手。 安安身体不稳,往边上一晃,陈澜一扶住了她:“安安,我拒绝了他。” 安安感激涕零。 陈澜二举起了拳头,作势又要打景云深,“安安,我现在是不是能打他了?就算不为你出气,我也要为我姐出气啊!” 安安一边哭一边摇头,“不行!无论怎样你都不能再打他了!” 她用力推了还站在她身边的景云深一把,“快走啊!你快走啊!” 景云深不仅没有走,还向着陈澜二伸出手,声音细若游丝:“东西,给我。你说过,我不还手,就把东西还给我。” 安安不知道他到底在和陈澜二要什么东西,只是急得跺脚,想尽快结束这里的事情,“陈澜二,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快点给他啊!” 僵持了将近一分钟,陈澜二终于拿出了景云深要的东西。 情书。 她写给他的那封情书。 居然在陈澜二手里。 那封情书似落叶躺在陈澜二手里,景云深长臂一捞,很着急似的,从他手里夺过它,又从安安手里拿过他写给陈澜一的纸条。 尔后,从裤兜里掏出似乎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打火机,将两团纸揉在一起,大拇指一按,幽蓝色的火焰,缠住了两团纸,瞬间将它们吞噬为一团灰烬。 毁尸灭迹吗? 安安看着纸团燃烧过后,剩下的最后一点灰烬落在泥地里。 景云深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对陈澜二说,也是对安安说:“以后,我们两清。” 他决绝地转过身。 陈澜一死按着还在蹦蹦跳跳的陈澜二,安安对着那几个挡在景云深身前的人怒喊:“让开!让他走啊!” 甚至上去踹了他们几脚。 虽然踹得完全不痛不痒。 又来踹不肯松口的陈澜二。 陈澜二躲了过去,终于点了头。那几个原先拦住了景云深去路的地痞流氓,连忙让开一条路。 安安就看着他一瘸一拐地,慢慢地向前走去。 她看他弓着背,每走几步都要停一下,似乎很痛苦,很不放心他身上的伤,想跟上去看看。 陈澜二从后面握住了她的手,“安安,我的右胳膊好痛哦,本来打篮球赛时候的伤就还没恢复。现在又添新伤了。哎哟,我的手好痛啊,脸上也好痛。妈呀,我怎么流鼻血了?你快来看看我。” 安安闭了闭眼睛,低头看到泥地里已经被踩得看不出痕迹的灰烬,又想到景云深的那一句两清,终是没有再跟上去。 她回过身,看到陈澜一直接给了陈澜二的左胳膊一拳,“神经病!痛你个头啊?!你打篮球赛时候,伤的是左胳膊!” 陈澜二痛得龇牙咧嘴,安安则强颜欢笑,“都结束了。” *** 陈澜二有陈澜一陪着去处理伤口,她没再过问。 回到家,爸妈还没有回来。 她依旧翻窗进去,然后才想起来,要去五金店找人把防盗窗修复好。 她从初三开始攒的,准备高考结束后,用来毕业旅行的压岁钱,就这样有一大半都付诸东流了。 废弃的防盗窗残骸,她让五金店的师傅帮忙处理掉了。 新装的防盗窗,在灯光下看,泛着些冷光。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是新装的。 安安像没事人一样换了脏衣服,洗干净,晾起来。 重新坐在书桌前,继续演算之前做到一半,却被陈澜一打断了思路的那道数学题目。 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没有景云深,没有告白被拒,也没有陈澜二的声嘶力竭…… *** 那以后景云深就没有再回来上学。 安安每次看到教室后面,那张属于他的课桌空荡荡的,上面堆满各门学科的试卷和作业,心脏就一阵一阵地揪着疼。 陈澜一去叶老师那儿打探了消息,“景云深请了长假,半个月呢!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但具体他为什么请假,我没有打听到。” 见安安没反应,她戳了戳陈澜二的胳膊,“喂,你确定他不会去教务处揭发你?” “揭发?揭发他个鬼啊!本来就是他做的不对!他/妈的,要不是他把写给你的纸条给烧了,我也不至于手里没有证据啊!” 陈澜二骂骂咧咧:“草/了!这小子真他妈警惕!” 安安背着题,瞥了他一眼,“少说脏话。” 陈澜二闭了嘴,“我错了安姐。” 安安继续默背知识点。 陈澜一叹了一口气,拖着陈澜二回座位。 身边空下来之后,安安抬起头,想起她妈和她说的,景云深退了周六补习班的课,以后都不会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