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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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静怡忽然想到些什么,叫来侍女小燕,“我听说……陛下仿佛有头疾?” 小燕懵懂点头,“好像是,大家都这么说,就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 所以陛下的脾气才会这样坏,谁能终年忍受头痛而不发作?照她看这都是太医院的过错,谁叫他们都是些庸医,这么点小毛病都治不好。 王静怡并不为皇帝担心,反而长长舒了口气。 小燕见她面上浮现笑容,不禁奇道:“选侍,您怎么了?” “没什么。”王静怡莞尔。 她只是觉得,这大概是上天给她的机会吧。 老天爷并没有亏待她。 * 夏桐坐着辇轿,战战兢兢来到乾元殿,她并未感到多么荣幸,反而觉得那位天子不安好心——皇帝明明前夜没有宠幸她,怎么今夜又召她来了呢? 莫非皇帝想在六宫立一个靶子,让她成为众妃攻讦的对象,好掩盖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冯玉贞难道不比她更合适么?她的美貌在宫中并非第一梯队,皇帝这样流连忘返,只会让人觉得他眼光有问题,再不然,便是自己会某种狐媚妖术。 夏桐就这样带着满腔疑问下了轿,正要拜倒行礼,刘璋却大袖一抬将她搀扶起身,“行了,在朕面前无须拘束。” 他今日的态度居然分外亲切。 简直像鬼上身。 夏桐慎重的道:“陛下威严,妾不敢冒犯。” 刘璋故意板起那张剑眉星目的脸孔,“朕看起来很凶么?” 虽然帅,但真的很凶啊……夏桐下意识就想点头,随即一哆嗦清醒过来,赶紧摇了摇头。 刘璋看起来很想教训她一顿但终究忍下了,反而温声道:“罢了,朕不与你计较,朕赐下的菜你用过不曾?” 夏桐就纠结自己该说是还是不是,御膳不用视为不敬,可在御前也不能撒谎呀——那两道菜都是偏麻辣鲜香款的,夏桐怕嘴里有味道,因此今夜又是空腹前来。 刘璋一看她的模样便知内情,叹道:“罢了,朕就知道你是个老实人。” 说着牵起她的手,携她步入内室,“正好朕也没用晚膳,不如一起。” 夏桐简直受宠若惊,而当她进去一瞧,嘴都张开得合不拢了——她不该抱怨御膳房的手艺,真的,敢情好货都在这儿呢。 什么溜鳝段,煨鲍鱼,蜜汁莲藕猪,蟹rou芙蓉蛋……应有尽有。和她宫里的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光是看着,夏桐就觉得胃里的馋虫都要被勾起来了。 可她仍担心这是场鸿门宴,便违心说道:“陛下请坐,妾站着伺候就行。” 刘璋冷道:“原来你是想抗旨?” 这人的脾气怎如此善变……夏桐两腿一软,忙道:“妾并不敢。” 刘璋这才展颜笑道:“朕喜欢随和之人,在朕面前,不必拘于礼数。” 夏桐身不由主地被他按倒在座椅上,面前俱是琳琅满目的菜色。 一旁的安如海则悄悄撇了撇嘴,说得好听,皇帝待其他人可从没这样客气过呢。 念头才一闪动,刘璋便淡淡发话,“行了,你们都下去罢,朕不用你们伺候。” 众人如蒙大赦,赶紧告退,说起来这位陛下的性情叫人捉摸不透,相处起来压力山大,他们也都捏着把汗呢。 顺便暗暗为夏才人掬了把同情泪,但,各人自扫门前雪,也只好请夏主子自求多福了。 殿中只剩他们两个,夏桐更不自在,尤其皇帝今日的态度与昨夜好似两个人,难道他有精神分裂症? 这让她对着美味的筵席都有些食不下咽。 刘璋则密切注视着对面的一举一动,事情不出所料,这女孩子看起来心事重重,可他却半点探听不到——甚至因为她的存在,周遭的一切仿佛安静许多。 这不能不说是神迹。 要知道,打从出世以来,他身边就从未清净过,习惯了长久的喧嚣,如今骤然得享安宁,对他而言甚至是一种奢侈的享受。 这让他愈发对夏桐起了好奇,一面恍若无意地问她些家中境况,一面不住的往她碗里夹菜。 夏桐看着面前堆成小山高的rou脯鱼脍,着实无言以对。 难道皇帝叫她来的目的就是把她给撑死? 太可怕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晚九点见~ ps:这一章就把文案的几个金手指解释了,为了避免误会,还是说下: 王静怡那个灵泉说能包治百病,对皇帝是无效的,毕竟皇帝对外的说法是头风,但实际上是听觉过分发达,这都属于异能的范畴了,用治病的法子当然治不好——只有女主才是救命良药~ 作者菌为了让女主独宠也是煞费苦心了…… 感谢在2020-08-09 13:41:49~2020-08-09 20:29: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雾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灵泉 因着种种疑虑,尽管面前的饭食十分美味,夏桐却没多少胃口。 刘璋见她有一搭没一搭戳着筷子,一副食难下咽的模样,面色不由微微下沉,“是御膳房做的东西不合你口味?” 夏桐听这口吻,倘若她应声是,皇帝没准会将那些厨子捆来治罪,忙道;“不,只是太丰盛了,妾实在难以消受。” 一面赶紧扒了两口饭。 刘璋却极有含蓄的看着她,“朕记得你昨天不是这样。” 夏桐想起那盘被自己消耗殆尽的绿豆糕,脸上不禁微红,她食量一向很不错,但,前提得吃得自在。和昨天的偷吃比起来,今天这顿筵席给她的压力无疑更大。 末了她只潦草吞了小半碗粳米饭,再舀两勺汤就完事了。 尽管看着满桌子几乎未动的菜感到很可惜,可夏桐也不敢再动筷子——和皇帝用膳实在太累,谁知道一言不合就会生出什么事来。 还是谨慎些好。 安如海撤去碗碟后,又奉上消食的普洱茶供二人饮用。 夏桐看皇帝起身朝御案走去,猜想他要继续批折子,忙道:“陛下,可要妾帮您研墨?” 话一出口便自悔失言,明明安如海嘱咐了皇帝不许人近身伺候的,自己这下马匹拍到了马蹄子上。 谁知那颇有威严的天子却微微笑道:“也好。” 夏桐:“……” 皇帝今天一定是吃错药了。 宽大的御案前,俊美书生埋头执笔,一旁娇俏的侍婢则缓缓研墨,浓黑的墨汁从白皙指尖沁出,乍一看很有几分红袖添香的意境。 夏桐心里却止不住胡思乱想,她不认为皇帝这次叫她过来是盖着棉被纯聊天——血气方刚的年纪,哪有人夜夜如此? 那么,难道是一时精虫上脑叫她来消火么?夏桐忽然有些紧张,早知道该向宫里的嬷嬷讨教一番,再不然,她枕下藏着几张避火图,也该适当钻研——那还是进宫之前娘给她压箱底的,上头记载着古人对于房中术的经验。 男女之道,不外乎如此。 等到一管墨汁用完,已是月上柳梢,皇帝脸上露出倦容来,“更衣罢。” 夏桐这回学聪明了,不再多话,乖乖的躺到那张拔步床上,至于软榻当然留给皇帝安置——既然他是这么个孤拐性子,喜欢受罪,夏桐当然也由得他。 然则出乎意料的是,等皇帝洗漱完出来,却是自来熟地也上了床,好像浑然没注意旁边躺着个人。 夏桐身子都僵硬了,心想果然如此,看来今夜免不了要经历破瓜之痛。 她咬着唇,下意识抓紧身下的被单,只希望皇帝待会儿能温存点,别太粗暴,毕竟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这具身子又素来荏弱。 谁知皇帝却看也不看她一眼,径自为她掖好被褥,便安静的阖目,“睡吧。” 没一会儿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夏桐:“……” 看来是她自作多情。 也罢,皇帝只想要个陪床的而非性伴侣,这当然是好事,等于她可以享受宠妃的权利而不必承担宠妃的义务。夏桐如此想着,心里稍稍舒坦了些。 只不过,昨夜皇帝不在身侧,她才能睡得如斯安稳,如今枕边多了这么个高大健壮的物件,夏桐就感觉哪哪都不自在起来。 如同有人暗中窥伺一般。 直至夜阑人静,她才浑浑噩噩睡去。 因惦记着上次失礼,夏桐这回吸取教训,鸡才叫头遍就灵活起身,准备服侍皇帝穿衣——虽说那套繁琐的袍服看着极难对付,但,重要的是态度不是么? 皇帝看着她眼下两团熊猫似的乌青笑道:“你昨夜没睡好?” 夏桐老实点头,还不是被这人害的?一时冷一时热,弄得她都胆战心惊起来。 刘璋脸上微微自得,“朕却睡得很不错。” 夏桐:“……” 她怎么听出一丝炫耀的意味? 一定是她听错了。 洗漱之后便是早点时间。皇帝的早膳虽不及晚膳那样丰富,却也精致得没话说,豆沙包、水晶虾饺,白玉鸡子,老馄饨,还有一大碗热腾腾香喷喷的皮蛋瘦rou粥。 皇帝本想请夏桐一起用膳,夏桐却实在怕了他,尽管柔福宫的点心品种不及这里丰富,至少吃起来更自在。 她忍着馋虫道:“妾还有些琐事处理,就先行告退了。” 皇帝也没强留她,“去罢,朕晚点再让安如海接你。” 夏桐忖度着这意思,难道今晚还会再叫她?为什么呢? 她左看右看,也没瞧出自己比那些同辈出色在何处,只能认为皇帝看她顺眼就随手捞来用了——大约还是为应付太后吧。 夏桐倒是不怎么害怕,说句难听的,皇帝肯利用她是瞧得起她,至于蒋太后,拼寿数还能拼得过年轻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