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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说他想着贪那点钱财,只是那没有钱的地方,又怎么会有权呢? 宋灯见他神色便知答案,道:“既如此,兴许我们能借妙丹青作作筏子。” 宋炀道:“愿闻其详。” 宋灯不得不承认,她现在已觉元孟心思有些难猜。一是时隔三年未见,纵有书信来往,他二人都有了微妙变化,她对这些变化未必拿捏得准。二来,她也不像从前那样,时时刻刻关注着他,连他如今现状也只模糊知道大概。 就好比这书画,她只依稀记得,元孟如今走的是醉心书画,淡泊名利的路子,却不知道,这妙丹青的画作同他有没有关系。只不过,这三幅画作价值不菲,并非吴郎中所能负担,应当还是出自元孟手笔。元孟对妙丹青并无喜爱,那便只能是花钱买名声时砸下的重金。这样倒推一番,她倒能明白几分如今形势。 宋灯道:“哥哥,你先着人打听一番,殿下应是用这妙丹青的画作砸出了喜爱书画的名声。若真是这样,你不妨就到京城里的各大画庄问上一问,说想要买一幅妙丹青的画作,赠予即将成婚的meimei,不知何处可以寻到。” 妙丹青的画作向来稀少,元孟这几年既要砸出这个名声,自然一有画作便会收去。就算他想展示出财力有限,一时无法收去,也会向画庄掌柜流露出请他多留一段时间的意愿。这样一来,只要宋炀流露出想购买妙丹青画作的意思,自然便会有人指引他去寻元孟,这时他再去找元孟,在他人眼中也是名正言顺了。 宋炀道:“到时我便借着这个机会,探探殿下口风,看回京是担任何职,顺带也问问殿下这三幅画到底是何意思。” 宋灯道:“正是。” 况且近来,济王的人也在接触他们,到时两边都正常来往,指不定济王的人才更放心些。 宋炀拿定主意后,很快便实行了起来。 他运气不错,不需由画庄掌柜指导至平王府中,便在画庄直接偶遇了元孟与济王。 更巧的是,今日来画庄并非元孟之意,而是由济王提出。这么一来,这巧合便成了十足十的天意,不掺一点水分。 济王听闻他一路从城东的画庄问至此处,面上神情愈发温和,笑道:“小侯爷今日来这可是来对了,这妙丹青的画,便是找遍整个京城的画庄,也未必会有掌柜有,可我二哥这里却是一定有的。只是不知你找这妙丹青的画是为何,又能不能打动我二哥,让他割爱?” 宋炀便道:“两位殿下,实不相瞒,真正喜欢妙丹青的,正是舍妹。我念及她将婚嫁,有心想求购一幅妙丹青的画卷,充作她的嫁妆。” 济王早便听闻镇国公府与忠勇侯府将有一桩喜事,本就发愁按燕虞这油盐不进的性子,应如何着手施恩,向下看来,从忠勇侯府入手,倒不失为一良策。 济王笑着对元孟道:“二哥,忠勇侯府的姑娘,我倒也听过些传闻,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当年也同青州城民同生共死过,妙先生的画若是能到这样的女子手里,倒也不至蒙尘,你不妨割爱一幅?” 传言是真是假,济王其实并不在意,不过顺口说些好话,想搏得宋炀好感罢了。 他回头,却发现元孟神色沉沉,颇有不虞,似乎并不想割爱。 对元孟这般做派,济王是又爱又恨。好似那日燕虞射雁,元孟偏要掺上一脚,虽说最后没有射中,可多少有些得罪人。如今结识忠勇侯府的大好机会放在眼前,元孟却只知道珍惜那几幅破画,不愿拿出那些死物做个顺水人情。 虽说元孟越是如此,济王对他越是放心,可见他连他的面子都不愿给,济王又有些恼恨他没有眼色了。 好在最后,元孟到底是道:“既如此,小侯爷便到我府上看一看,若真有合适的,我便卖你一幅。” 济王听到这里,都忍不住有些想说这钱由他来出了。 可宋炀已道:“多谢两位殿下成全,来日舍妹成婚,还请两位殿下来分杯薄酒。” 济王心知,宋炀是记他这份好了,既如此,他再插手也不会有更多益处,反而还让元孟面上难看,何必呢? 思及此处,济王便道:“你们既商定好了,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待会便去吧,我一会还有事,便不去二哥家中凑这个热闹了。” 宋炀再次对济王拜谢,眼见济王心满意足地走了,他才看向元孟,道:“殿下。” 元孟的神色仍是郁郁,对宋炀道:“走吧。” 他自是明白,宋炀是有话同他说,他只是不喜欢宋炀的借口罢了。 第53章 意难通 进了元孟的书房, 宋炀方才放松些,不再刻意做出陌生疏离模样。 元孟道:“你今日这番,是想寻我?” 宋炀道:“殿下, 微臣已收到吴郎中带来的三幅画卷,只是天资驽钝, 实在猜不透殿下真意, 方才出此下策。” 真意, 他能有什么真意,不过是见定海侯府大张旗鼓地将纳采之礼送进忠勇侯府, 心中躁郁难耐,一时冲动,想将她喜欢的东西都送到她跟前罢了。 元孟沉默半晌,道:“令妹如何作想?” 宋炀知道,若论谋略与对元孟的揣摩,宋灯与他不相上下,甚至有时更胜一筹, 元孟此刻问及宋灯并不奇怪。因此, 他只在最初感到些许微妙,尔后便抛在脑后,道:“回殿下, 此次借画作寻你, 便是舍妹出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