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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想想你还是个一岁的宝宝,宝宝为什么不可以委屈?”宋飒歪头看她。 贝拉米没笑:“都说了仿生人的年龄不能那么算。” 宋飒:“你还真是现实啊。” “如果我单独在这里,就没有权力调查,你想知道什么是现实?这就是现实。” 贝拉米的声音很低,她转身进入会客厅,脚步声清脆有力,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只留下娇小却挺直的背影。 宋飒琢磨了一下心里突然涌起的情感,确实和小图的不平等遭遇比起来,更让人有同理心,更让人感同身受…… 也更心疼。 * 会客厅布置得简约,cao作台和屏幕全都隐蔽在四周触手可及的墙壁内,只留下一道微弱地细长光条,像呼吸一样缓慢地忽明忽暗。 大落地窗外能一眼穿过错落有致的街景向下看到阳光下浅金色的海岸,远处蔚蓝的海天交界泛起云雾,白色的浪花一阵一阵地拍打 | 黑色礁石。 会客厅里弥漫着一股自然又不过于浓郁的花香,内饰简约大气,一组驼灰色的硬质沙发,半圆形的黑晶吧台,透明的小茶几,茶具里倒好的冒着一丝白雾的茶,柔软的羊毛地毯,干燥而舒适的冷风维持着室内凉爽宜人。 落地窗前逆着光站着一个修长而优雅的人,他微微鞠躬,头发一丝不苟,脸上带着得体适度的微笑。 雪白的衬衫和手套,笔挺的黑色长裤。 身上唯一的亮色是一条宝蓝色的领带。 他的声音温和而柔软:“您好,我是吴家的管家,威利安,请问您是贝拉米小姐吗?” 第9章 “不用客气,喊我贝拉米就可以,这是我的搭档宋飒,我代表仿察局来了解艾丽失踪一案的有关情况。”贝拉米公事公办,微微点头。 “请坐。”威利安绅士地弯腰请宋飒坐在沙发上。 他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中世纪贵族吹毛求疵的礼节感,宋飒不禁感到现代人逐渐遗失的一些品质总想在仿生人身上加倍地找回来。 “额虽然我是人,但也不用跟我客气,我很随便的,”宋飒拍拍沙发,“贝拉米来坐。” 贝拉米本来站在沙发边,对她来说站着和坐着没有体力上的区别,但她意识到和宋飒讲道理只是白费口舌浪费时间,于是顺从地静静坐在他身边,膝盖和脚都并拢,腰背挺直,和坐得四仰八叉的宋飒对比鲜明。 就像是在被训话的小孩,宋飒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关于这场意外,我已经读过半年前的调查报告,但我认为依然有很多疑点。”贝拉米开口。 “请说。”威利安依然维持站立姿态身体微微前倾 宋飒实在是很想让他直起身来坐下说话,就算威利安不累,他看得都累。 贝拉米:“刚刚我向小图询问了一些细节。” 威利安:“我已经得知了全部对话。” 贝拉米问:“请问它所说的你和艾丽可以自己关闭定位是怎么一回事?” 威利安微微一笑:“因为主人认为我们或许偶尔需要自己自由的时间,所以给了我们暂时关闭定位和更新的权限,当然仅限于工作时间外,且事后需要稍加说明我们做了什么。” 贝拉米:“艾丽经常关闭定位吗?” 威利安:“不,她从未关闭定位。” “从未?” “从她进入这个家庭开始,整整十八年间,她从来没有用过这项权力,因为她认为她的行踪并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无愧于心,可以被主人任意查看……我也一样。” “所以你不认为是她自己关闭了定位?” “是的,我不认为。” “她失去定位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发现?” “虽然我们随时可以查看彼此的定位,但我并不会时时刻刻关注她在哪里,我们各有各的工作……” 威利安的眼睛是一种接近透明的浅蓝色,他微欠着身子说话时,目光透过睫毛显得恭敬又悲伤:“是的,我并没有查看她的去向,直到她没有按时出现在南锣小学门口。” “当时你在做什么?” “我在帮主人整理公司的财政流水。” “艾丽本来应该做什么?” “艾丽应该选购一些食物然后回家准备午饭,她认为自己选购的食材会比送到家中的更合适,此外她计划和佳恬小姐进行一场春日踏青,所以正在筹备野餐布、野餐篮、吊床及其他物品。” “但是商业街并不在她拐弯的那个方向。” “是的,而且仿生人单独进入商业街需要通行证,她当天没有使用通行证。” “艾丽在校门口右转,你认为她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 “你认为呢?” 威利安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宋飒回忆着南锣的地图,他童年不是在南锣长大,母亲去世以后过来投奔姑姑苏糖,所以才搬了过来。 好在他接送小木头的南锣幼儿园就在小学对面,幼儿园朝西,小学朝东,左拐前行是新宿商业街,是南锣最大的商业聚集地之一,还有南锣的标志性建筑之一——通天的巴别塔,高303层,高耸入云,在整个南锣任何一个角落都能看到塔仿佛连接了天地一般伫立着。 当时建设巴别塔是在旧纪元末年,为了纪念通用语的彻底流行,以超过十亿人的使用者成为当今最多使用者和最广使用范围的人造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