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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开了头,谢疏也不纠结了,将他家的破烂事和盘托出。 虽然岳襄脑子不好,时常喊打喊杀,心情不好还跑来纵个火,但两人的确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 早在他父母没去世时,两个人关系还算亲近,谢疏这个当哥哥的时常给meimei带吃的,带她出去玩。 两人关系的转折点在母亲去世那一年。 “那时候我十三岁,我妈她……有了别的恋人。”回忆起灰暗的过往,谢疏说话还有些艰难。 “她偷偷出轨,被我发现了。” 那时候谢疏虽然聪明,但到底年纪小。他不明白,明明父母相处得好好,母亲为什么要喜欢上别的男人。 父亲性格温和,身体常年不好,谢疏很明白这件事不能告诉父亲,于是偷偷跟着母亲,找她出轨的证据。 母亲根本没想到会有这一出,也没意识到自己暴露,从头到尾和情夫并不怎么遮掩。 谢疏轻易拍到了足够的照片和视频,他找母亲摊牌。 那时候母亲正沉浸在恋情的愉悦中,被儿子质问时,瞬间像是被兜头淋了冰水,冷静下来。 她不相信十三岁的孩子能懂这么多,猜测是对方背后的丈夫在撺掇。 可是大人的事情为什么让小孩插手? 她又气又急,吼了谢疏几句,急急忙忙开车准备回家找丈夫吵架。 可就是在回去的路上,她出了车祸。 等谢家人赶到时,她的娘家人已经收敛了她的遗体。 她醉酒驾车,心情激荡,原本就要为自己的死亡负一定的责任,加上对面没有违规,这事就这样黯然地结束。 只是谢疏和岳襄没有了母亲。 由于见到母亲最后一面的人是谢疏,从监控上看,对方也是和儿子大吵了一架,气呼呼地驾车。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岳襄都觉得是哥哥害死了母亲。 在母亲去世之后,父亲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消瘦。 父亲身体本来就不好,又经历了妻子的亡故,家里小女儿日夜哭啼,儿子沉默寡言。 他是在商场上拼杀的成年人,也清楚自己儿子的懂事,一番问询和查探,很快知晓妻子在去世之前做了什么。 强忍着痛,他把清醒过后对儿子拳打脚踢的小女儿送到岳父家里寄养,又想办法带着大儿子出去散心。 后来,谢疏渐渐接受了母亲车祸去世的事实,但无论别人怎么开解,心中都有个结搁着。 “十六岁的时候,我父亲走了。” 这个身体羸弱的男人在那几年里扛下了家庭的破裂,还要看顾公司,照顾孩子,一只蜡烛两头烧,很快就把身体耗空了。 “……我。”讲到这里,谢疏的嘴角微微抽动。 闻眠不知道什么时候搬着凳子坐在了他身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他深吸一口气:“我每天晚上睡觉之前,关了灯,都担心我母亲会找来。” 母亲那么爱美,却死于车祸。 舅舅告诉他:母亲被找到时,身体已经被压成了rou泥。 “……但是,我又很想她来我梦里,和我说说话。” 闻眠按住了谢疏的肩膀。 讲述过去并不好受,谢疏自己也没想到,时隔多年之后,能在一个人面前,将自己这些腐朽的、深层次的伤害拿出来,放在她的眼前尽数晾晒。 “没事的,都过去了。”闻眠不停地说,“会好的。” 谢疏自认为自己是一个足够坚强的人,会想办法解决所有的事,但在被柔声安慰的这一刻,忽然有了片刻的懈怠。 “来,让我抱抱。” 下一秒,谢疏就和一个丧失意识的AI一样,被搂紧了怀里。 他靠在闻眠的肩膀上,能够不自觉地嗅到对方身上隐约传来的柑橘味,带着温度。 “过去了都过去了。”将他抱在怀里的人,还拍了拍他的后背。 谢疏闭上眼睛,将脸颊贴在对方的肩膀上,不动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听到对方的声音:“……所以,你是觉得亏欠了meimei,才对她这么纵容吧。” 谢疏从喉咙里“嗯”了一声,不想动。 闻眠的声音继续从他头顶传来:“你不用和我道歉,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小兔崽子心眼多,欠教训。” “不过和我比,她还是弱了点。” 哪怕沉浸于过去,心情down到谷底,谢疏仍然被这句自吹自擂的话逗出了笑影。 闻眠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好了没事了,这么客气干什么。” 谢疏没想到原以为艰难的对话会进展得如此顺利,更没有想到时隔多年,自己竟然会被人安慰到,一时间竟然不想打破这静谧。 不知道过了多久。 闻眠幽幽地说:“……我觉得你想占我便宜。” “!” 谢疏身体僵硬,脑袋龟速运转,半天才道:“你想多了。” 说着,直起了身。 闻眠挑了挑眉。 谢疏之前不觉得,此刻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女孩子搂在怀里,一时间面红耳赤,站起身来扔下一句:“我上楼一趟。” 竟有几分落荒而逃。 与此同时,被冷落的豆沙包终于挣脱了束缚,飞一般地从二楼冲了下来。 它咬着闻眠的衣服下摆,两条前腿撑地,不停地将她向后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