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不嫁给侯爷很难收场(穿书)在线阅读 - 第11节

第11节

    如康子晋这样的,生来便是王侯之流,威压与气势自然不是岳清嘉能顶得住的。

    果然,触到康子晋不怒而威的眼神后,岳清嘉顿时怂了,膝一弯便自动开始行礼。

    循环鬼畜式,羞耻得不行。

    这万福礼,两手原本是虚握的,可康子晋瞧得清楚,她回回都撰得紧紧的,好像下一息就要招呼到自己脸上来。

    康子晋眸中笑意渐深,他伸手将人虚扶起:“岳小姐…可觉得本侯过分了?”

    你他娘的还知道自己过分?

    岳清嘉在心里暴捶康子晋狗头,脸上却还笑得真诚:“侯爷哪里的话,我就喜欢这种过分的要求。”

    康子晋被逗乐了,噗嗤笑出声:“方才瞧着,岳小姐的姿势与仪态都差不多了,可既闻岳小姐喜欢,那不妨继续?”

    这曲桥之上的动静,自然引起了些许关注,已有经过的官眷驻立在远处,指指点点地看热闹。

    刚换过衣裳,又借故逃蹿出来的康宛妙恰好经过,见自己兄长正好整以暇地和岳清嘉在无声对峙,义冲云天的她,想也没想就跑了过去,出声干预:“兄长,你在干嘛?”

    她护雏一样,张开膀子把岳清嘉拦到身后:“这人刚才帮过我,你不要为难她。”

    康子晋上下扫了扫康宛妙,不由板起脸来:“康宛妙,这是你一个姑娘家能穿的衣裳?”

    康宛妙正是义气上头的时候,少有地没有怂,直接怼了回去:“衣裳做来就是给人穿的,你们穿得,我怎么就穿不得?兄长要是嫉妒我穿男装,你也可以去穿女装啊。还有,你别光说我,那青楼又是你一个侯爷能去的地方?”

    康子晋眯了眯眼,目光不善起来:“康宛妙,胆子见长啊。”

    康宛妙几乎霎时就软了胆,她缩缩脖子,垂眼讷讷地回:“没有,就长了一小点儿。”

    说完这话,又偷瞄着哀求道:“兄长,她怎么得罪你了?你别跟她计较嘛,她刚才真的帮了我,娘也知道的。”

    康子晋摆了下手,示意她让开。

    见胞妹犹犹豫豫的,康子晋气笑了:“我就跟她说一句话,你怕什么?还能生吞了她不成?”

    康宛妙这才移开步,露出个满目提防的岳清嘉来。

    毕竟康宛妙在,康子晋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哼笑一声,隐晦地提醒道:“岳小姐应当是个聪明人,本侯想提醒你一句,莫生妄心。”

    他这话把岳清嘉弄了个满头雾水。

    生你妹啊?给爷爪巴。

    转念想到他妹刚刚替自己解了围,岳清嘉愤愤地在心里对这位久负盛名的国际名流——珍妮玛士多,比了对中指。

    偏偏脸上还要装出虚心受教的表情,咬起后槽牙来回道:“谢侯爷提醒。”

    以为她当真领悟了自己的意思,康子晋抬了抬眉尾,满意地离开了现场。

    临走前,顺手把康宛妙给提溜走了。

    ***

    从宝清楼赴宴回来的岳清嘉,真实的自闭了。

    接连好几天,她都在不停做梦。

    ——其中,有发泄式的美梦。

    梦里,她像女大佬一样,不停使唤着姓康的小老弟,捏脚、捶背、端茶递水,甚至是撅着屁股给她洗衣裳,但凡他想坐在小板凳上歇一歇,她就一脚把人给踹下去了。

    ——这美梦过后,翻个身,便是惊悚的噩梦。

    这回,她变成了那个宫装女子,被七皇子掐着脖子,那股子窒息感,比鬼压床还要难受。

    而且这梦还有后遗症,弄得她动不动就要来个深呼吸,变得极其贪恋空气。

    一想到要用绳命去攻略那位男配,她的心里就五谷杂粮,早先打好的撩汉草稿跟乱码了一样,半点头绪都没有。

    这样的状态,持续到了钟氏开始张罗着,给彭慈月相亲的时候。

    刚听到这事的时候,岳清嘉差点被自己老娘这一cao作给送走,更让她窒息的是,她那位表姐竟然也没有拒绝。

    给自己来了段大悲咒调节后,岳清嘉逐渐平静下来。

    转念一想,要是她那位表姐和相亲男看对了眼,抛弃了男主,那男配也没戏了嗦…

    迅速调整心态的岳清嘉,又在心里给老娘拍了通彩虹屁。

    第13章

    彭慈月相看这日,天高云爽、气序清和,正是大相国寺万姓交易的日子。

    有上香逛市的幌子做遮掩,也给相看的男女双方减轻了些尴尬。

    相看这种事,家里有姐妹的,肯定要拉上姐妹一起陪着。

    对此,岳清嘉自然是求之不得,大早起来稍做梳洗,用过早膳,就跟着一起去了大相国寺。

    彭慈月的相看对象,是少府军器监家中的儿子。

    从六品的官职,放在都京可能不算什么,但比起彭慈月本家的州官官职来说,绝对算是彭慈月高攀了。

    那少年是个瘦瘦津津的文弱书生模样,看起来跟彭慈月差不多大,单姓柳,听他家人叫他五郎。

    岳清嘉的推测没有错,彭慈月确实很在让人一见倾心的气质,要不是碍着礼仪,那柳五郎两只眼睛都要黏在彭慈月身上了。

    两边的长辈见状,也是会心一笑,简单寒暄了几句,便让他们小辈自已去逛玩。

    充当背景板的岳清嘉很识趣,到要接话的时候就接话,不该出声的时候就不出声。

    大半的时间,她都在装看风景,让那位柳五郎多多表现。

    几人走到一处琉璃塔下时,柳五郎趁机展示自己的博闻多识,对彭慈月说起这琉璃塔的由来。

    作为非主要听众的岳清嘉,只留了半边耳朵作势在听,眼睛则随处乱扫。

    这大相国寺是都京最大的佛寺,每月都固定有开放给摆摊的日子,分了好几个区,有绣作摊、头面摊、衣帽摊、香药摊、字画摊,处处都可以见到摊市。

    而不远处的牌楼下,正在下阶的一行人,吸引了岳清嘉的目光。

    当间的那位,侧脸看起来,很是有些眼熟。

    岳清嘉喉间一紧,蓦地深吸了口气,才眯着眼,仔细辨认了下。

    ——似乎…是那位七皇子?

    正在岳清嘉不大能拿得准的时候,那行人已经到了平地,往琉璃塔的方向来了。

    因为离得不远,没多时,人就到了跟前。

    岳清嘉听到下人在恭敬地唤他七郎,想到这人那日的狠戾,她下意识缩了缩下巴。

    离得近了,岳清嘉再次暗自打量了下,见这位七皇子穿着交领道袍,戴着束发的玉冠,要不是眉眼有些过分阴柔,还真有几分清风朗月的意思。

    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经过时,这七皇子只是略微瞟了他们一下,眼都没有眨就收回了目光,完全像是看到不认识的路人一样,和岳清嘉那瞬间在心里预想的,撞见心上人在相亲的场面,竟是截然不同。

    岳清嘉又去观察彭慈月,发现她也没有任何反应,还真像是压根不认识这位七皇子。

    这意想不到的画面,让岳清嘉疯狂想抠脑壳,觉得这事儿比马大姐倒拔垂杨柳还要荒唐。

    搞什么?这位看起来…似乎也不怎么像男配啊?

    可他要不是男配,为啥那天会那样看彭慈月呢?

    难道当真是她脑补过度?

    见他们绕过这琉璃塔,去了前头的露天集市,为了试探,岳清嘉装出对那集市很感兴趣的模样,顺利带着队伍跟上。

    等入了集市,她再管不得那柳五郎了,数次不着痕迹地引着彭慈月往那七皇子跟前凑,可那七皇子眉眼如山,动也不动,硬是连余光都没赏一眼。

    而岳清嘉的举动,则引来了七皇子身边亲卫的警觉。

    在亲卫警告的眼神下,岳清嘉浑身抖了三抖,没再敢凑过去。

    往回走的时候,忽然有柳府的下人匆忙找来,说是陪柳五郎来的那位太夫人不小心跌了跤,伤到腿脚了,要赶紧回府找大夫。

    善解人意的彭慈月听了,也忙让柳五郎快些回去。

    柳五郎亦是个孝子,一听自己娘伤着了,心里也着急,便依言告了罪,先行一步。

    等那柳五郎走了,岳清嘉敏锐地察觉到彭慈月似乎松了口气,是如释重负的感觉,她立马便猜到,彭慈月…应该是对那个柳五郎不怎么有感觉。

    明明不喜欢,明明心里还有人,情伤未愈,却还要逼着自己去迎合,岳清嘉不禁可怜起这个妹子来。

    想到她平时总是闷在院子里,出门的次数还不如自己多,岳清嘉便嘻嘻哈哈地提议,在这寺里头好好转一转,先不急着回去。

    十几岁的姑娘再怎么懂事,也是贪玩贪新鲜的。

    听了岳清嘉的话,彭慈月眼里浮上欣喜来,可转瞬,却又担心钟氏等得太久。

    为了解决彭慈月的担忧,岳清嘉特意派了凌姜去跟自己老娘说一声。

    她指着前头一栋双重檐的佛殿:“凌姜腿脚快,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回来,咱们去那里头逛会儿,顺便等她。”

    彭慈月这才露了笑脸,跟着岳清嘉往那佛堂走去。

    走近才发现,这佛殿也不算小,四周还有围廊,入殿的墙上,则画着大片的百戏图,以及佛家的论师人物图。

    算起来,岳清嘉还是头回见到画得这么精妙绝伦的壁画,一时看呆了,半天挪不动脚。

    而不远处,紫庆门的摊市中,听了祝金的禀报,康子晋的眉头跳了跳。

    以她故意往梁旻跟前凑的行为来看,定是认出了梁旻。

    …此女心思不纯,是个一心攀椄皇权的。

    岳中书可是朝中公认的清流文官,怎就生了这么一位削尖了脑袋要嫁入皇家的女儿?

    饶他上回还误以为,她当真听懂了自己的提醒,让祝金撤了盯着的人,没想她才安分几日,又来了这一出。

    原以为搅了那场相看,她们便会尽快离寺,却不想这二人又悠哉悠哉地逛了起来,再说是巧合遇见,他是不信的。

    栖桐不解:“皇子们微服私访之事,那岳府小姐如何会知晓?”

    康子晋面色微沉:“此诏并非走的中旨,许是岳大人正好在翰林院当值,经了这事。”

    栖桐想了想,点点头:“岳大人拢共就这么一个亲生女儿,自是如珠如宝地养着,他虽无慕贵之心,可禁不住女儿苦求,一时心软,也是情有可原的。”

    看了看正与人摊贩温和交谈的梁致,康子晋用翟扇在掌心敲了敲:“尽量安排二皇子久留一会儿,此事,我去处理。”

    既然上回的言语提点她不当回事,那这回,他定得直接告诫了,定要让她消了这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