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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若吐了吐舌头不再作声,脸上却还是满满的不屑。 安若没说什么,心间的疑惑却越来越重,好端端的,这吴银霜怎么会走丢? 正这么想着,耳边忽然传来了动静,却原来是爹和明瑜引客人上了船,远远的招呼她们道,“安安,芳芳,快来同舅父表哥问好。” 她只得先收起心思,同娘和meimei一块过去了。 因独孤珩没有路引,阮青岚就将他和赵达对外称自己的妻侄与妻兄,也早同家中说好,此时众人都心照不宣。 但须知他二人已经易了容,若不叫阮家人见见,唯恐路上遇到盘查会露馅。 双方照了面,姐妹倆先向对方行礼,“舅父,表哥。” 那二人也点了点头,独孤珩又唤了秦氏一声“姑母”。 秦氏也赶忙应好,安若则忍不住抬眼看向对方。 她们的“舅舅”两鬓斑白,看上去比阮青岚还年长几岁,也多了几层厚厚肚腩,但从身高上仍可以认出是赵达。 而另一位身若修竹的年轻郎君,自然该是独孤珩了。 也不知谁为他易的容,手法甚是精妙,将他的高眉深眼拉长成了细长的丹凤眼,若是不知内情的人,定然认不出他是镇北王。 不过安若也不得不承认,纵使眼型改变,这幅面容仍然堪称英俊,毕竟他的身姿摆在那里,以及骨子里都透着生来便有的矜贵气度。 然不知为什么,望着这样的面容,安若却忽然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她怎么……好像在哪见过这张脸? 作者有话要说: 某王:你猜? 第18章 照理来说,这只是一张假的面容,是独孤珩临时示人的“面具”罢了,她从前不可能见过。 然记忆却隐隐约约在告诉她,这张脸是熟悉的,她从前该是见过的。 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她一时顾不得想别的,只努力从记忆里翻检,几乎把两辈子的记忆都要翻了一遍。 终于,在某个瞬间,找到了些蛛丝马迹。 —— 那是上辈子,爹娘死后,她一个人懵懂的扛起重担,变卖了所剩无几的家产,好歹将爹娘下了葬,因在汴京已经无所依靠,她还带着两个年幼的弟妹,只能回祖籍临安。 那时,大伯与祖母并没派人来接他们,只是发了信叫他们回去,好在管家赵伯忠厚,凭着人情找了一位可靠的船家,托付对方将他们姐弟三人送去临安。 那本是赵伯包下的船,然临到开船之时,却忽然有一人向船家求助,说他有急事要下江南,但未能找到客船,问能否捎带他一程。 船家拿不了主意,便过来问她,她当时还沉浸在悲痛中,见对方又是名年轻男子,初时并没有答应。 后来船已经往前开了,她无意瞧见那人仍在码头上着急张望,似乎真有急事的样子,一时间有些于心不忍,加之又想起爹娘生前最爱助人,若他们在,应该也会答应,她便叫船家往回划了划,叫那个人上了船。 那是个年轻男子,看样子不过弱冠之年,其面容,正与眼前她看到的这张脸如出一辙。 也就是说,那个人其实是独孤珩? 算算时间是吻合的,那时正是六月上旬,如现在一样,刚过完皇帝的千秋节。 最要紧的是,那个青年上船后才与他们说,说因为事情紧急,他尚没来得及办下路引,希望他们路上能照顾些。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因由。 重来一次,除过她自己努力要改变的事情,其他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动,那么既然此时的这张脸是独孤珩,那时,也一定是他了。 竟然是他! 一时间,安若彻底陷在了震惊中。 以致于视线在他的脸上停留了太久,叫周围人都有所察觉。 秦氏正要提醒,却见独孤珩淡笑张口道,“许久不见,表妹莫不是忘了我的模样?” 表妹…… 安若终于回神,后知后觉的匆忙移开目光。 “叫表哥见笑了。”她垂着眼睫,心间一时复杂的厉害。 的确是太久,她竟险些没有想起来。 阮青岚将长女的失态看在眼中,便对秦氏道,“外头风大,马上要开船了,你先带孩子们去舱中歇息吧。” 秦氏点头,便领着几个子女先进了一层的船舱。 阮青岚则又引着那两位贵客上了二层,这上面的视野好,房间也宽敞,最要紧的是安静,商议些要事也方便。 船很快起行,将汴京城渐渐抛在身后。 离午饭时间还早,因着今日起得早,秦氏及几个孩子无事可做,便都睡起了回笼觉。 安若却没有丝毫睡意。 今日冷不丁找出那段几乎被遗忘的回忆,她的思绪也忍不住又回到了那时。 她从没想到,原来在上辈子她早就遇见了独孤珩,且还曾与他同乘一条船,相处了近一个月的时间。 那时她承受着剧痛,又觉得前路茫然,还要安抚芳若和明瑜,一路上几乎都躲在船舱中,并没有与他说过什么话。 不过偶尔往窗外看时,也能见到他在甲板上远望,那时见他眉间深沉,她还以为他与自己一样,是家中亲人忽然出了事。 那一路有时会遇到官兵查船,他就装作她们的家仆,还曾垂首叫她小姐,态度十分谦卑,而因着事先答应好的,又见他一路安分沉稳,她便也帮他掩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