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页
她不敢出去,二十五岁的老姑娘,出宫又能做什么呢。 找个人嫁了,也不可能是可心人,为人家cao持家务,生儿育女,最后也不一定有体面。 她说这个,姜照皊便有些意外。 “说说看,为 什么?” 在前世的时候,不婚族倒是多的很,对于她老说,那是个人选择,和旁人并不相干。 只是这时候想法不同,女子大多都想嫁人,寻一个称心如意的郎君。 “奴婢一直不曾说过。”白苏苦笑了一声,在主子的示意下起身,手里继续按捏着,说出来的话却令人毛骨悚然。 白苏的阿玛,向来都是能动手不动口,能动口的时候不冷战。 偏偏她额娘性子又软,被她阿玛打的次数多了,见着人扬手就哆嗦,又喜欢哭,总是窝一肚子苦衷,什么话都不说,就等着别人能谅解她。 可这世界上,哪里有人会体谅别人。 她小的时候不懂,长大了为她出头,她反过来骂她不孝,不知道尊重人。 可这尊重人,也是要分人的,一个对她非打即骂的禽兽,指望着什么时候能良心发现。 况且她反抗之后,阿玛连她都不敢凶了,可见是个欺软怕硬,不需要顾忌他的。 可额娘不行,打完她,赖好给她个笑脸,她又颠颠的跑过去嘘寒问暖,一点记性都不长。 “奴婢是个庶女。”白苏说着有些想哭。 额娘这个性子,倒也还好些,可她姨娘呢。 “姨娘是汉家姑娘,只因阿玛在路上瞧见了,觉得生的好,便直接一两银子就抱走了。” 后来生了她,阿玛没几日就厌了,动辄拿皮带抽,她一个小脚姑娘,躲都躲不开,被打了只能受着,原就是撸来的,一两银子跟买只猫猫狗狗一样,谁也没放在心里。 额娘倒是心软,可也只会在姨娘挨打后,过去送点吃的喝的,有时候碰上她阿玛心情不好,再两个人抱在一起挨打。 后来在她几岁的时候,姨娘没撑着,夜里发了热,人就没了。 她阿玛懒得发丧,直接草席子一裹,扔外家门口去了,可怜她外家两个孤寡老人,只这么一个姑娘,瞧见这衣不蔽体的死了,当即就疯了。 现在已经不知道流浪到何处去了。 她苦笑着看向自己主子,轻声道:“男人打老婆,都说是跟打孩子一样天经地义,谁也管不着。” “可打在谁身上谁不疼,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奴婢跟着你,眼见的好日子,何苦嫁了人,是死是活都捏 不到自己手里。” 姜照皊听罢愣了一下,重新审视白苏。 在她眼里,白苏性子直,又有些莽撞,嘴巴又毒,和白蒲的温柔体贴自不相同。 谁能想到,她幼时这般可怜。 “你如今位置上来了,还管不了你阿玛?”她问。 白苏眼里噙着泪,摇摇头。 “额娘拦着不让,但凡说句重话,她比阿玛还难过,久而久之,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倒显得奴婢多余,挑拨他们夫妻关系呢。” 姜照皊:…… “你阿玛是个特例。” 白苏含着泪摇头:“他那样的,出去后,旁人都说他是个英雄汉子,最有担当不过,嫌弃老妻从不曾抛弃,反而愿意教她。” 说着说着,她这按摩也完了,就擦干眼泪认真道:“奴婢是一万个愿意跟着您,伺候您一辈子的,希望主子不要赶奴才走。” 她说的可怜,跪在她床前,昂着小脸望过来。 “随你了。”姜照皊揉了揉眉心,没说话。 她在想,若是自己有不嫁人的可能,那么她还会嫁人吗?就算再来一次,就算在古代,女户是非常艰难的,她也不会嫁。 白苏笑的合不拢嘴,竖起三根手指发誓:“奴婢必为主子而死,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姜照皊听了也跟着笑:“紧说混话!” 笑骂了几句,就听胤祚在哭,这小子皮实,性格也不强,鲜少见他嗷嗷大哭。 “怎么了?”她问。 奶母抱着胤祚来回:“方才小主子玩自己脚呢,玩着玩着许是忘了,用手挠了一把觉得疼,又抬起脚来啃,他现在牙长出来了,梗着有些疼,便哭起来了。” 这么说,就是蠢哭的了。 忘记自己有脚,所以才跟脚打架,手打不过就上嘴,最后将自己给弄疼了。 胤祚一瞧见额娘,哭的更伤心了,他肚子一鼓一鼓的,伸出圆乎乎的小手要抱抱。 “乖,额娘抱哦。”姜照皊哄他。 和胤祐动辄撒娇求抱抱的个性不一样,他更喜欢自己玩,不拘手里拿着点什么,都玩的认真专心。 她不许旁人打搅他,随他自己玩。 若是他凑着想要一起玩,便会带着他玩。 胤祚比胤祐重一些,抱到怀里沉甸甸的手感,明明瞧起来也是 差不多的,掂在手里就不一样了。 “乖,呼呼哦。”瞧着他瘪着嘴,委屈的小模样,姜照皊没忍住笑了。 自己把自己蠢哭,着实好玩。 看着他这个样子,就想康熙儿时是不是也这样,会自己把自己蠢哭,蠢到无以复加这一种。 想着上次抱着胤祐去乾清宫获得的惊喜,姜照皊抱着胤祚往乾清宫去,看能不能收获新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