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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过去了,看着姜贵人还有心情哼着歌浇花,郭络罗氏就觉得,自己也洗洗睡吧,没得她急的嘴角起燎泡,而对方没事人一样。 摸了摸油亮的大燎泡,郭络罗氏啜了一口枸杞水,头一次生出沧桑感。 姜照皊将郭络罗氏的反应看在眼里,不由得失笑,心中感怀,现在这年岁小,心头血还是热的,愿意为旁人急成这样。 等到年岁增长,懂了人情世故,学会了老成之后,这样的事,便再难发生了。 就像她,看似软绵,实则最是无情不过,只宫中手段一时还用不出罢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薄凉。 摇头失笑,看着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明明是最唯美的景色,却往往掩盖着最深沉的罪恶。 田田双眸晶亮的跑了过来,看着她笑:“小主儿,奴才今儿睡了一天,晚间必然精神奕奕,您且放心便是。” 原本也是睡不着的,心情激荡之下,恨不得起来跑上三五圈。 可只要想想对于小主儿是要命的威胁,他就强迫自己闭上眼睛,陷入深沉的睡眠中。 等到夜深人静,所有人都睡下的时候,便开始行动。 看着翊坤宫的灯盏一点点熄灭,陷入一片寂静黑沉中,田田沉默的蹲在石榴树下,看着那婆娑的影。 小主儿变了,以前是个骄纵的贵女,现下纵然嬉笑怒骂,可那只是掩饰,将她的老道深深掩埋。 一个人在短短时间内,可以成长如斯吗? 田田不知道,可小主儿就是小主儿,不是旁人,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都是他最敬重的样子。 看着地上摆着的沙漏,滴答滴答,他神游天外,做着最不切实际的美梦。 三更到了,田田起身,拿着小锄头开始挖地,这一块是小主儿圈出来的,他得细细翻找。 看到那小小的人偶,田田一脸平静的捡起来,他眼神冷厉阴沉,丝毫不见在姜照皊跟前的软濡,用火烧掉人偶,再仔仔细细的 将泥土压实,这才拍了拍手,起身离去。 第二日一大早,姜照皊起身的时候,就见田田眼下青黑,瞧见她笑的羞涩:“烧了。” 短短两个字,姜照皊便笑着点头,表示知道。 又让系统检测一遍,翊坤宫范围内,确实没有异物了,她这才放心下来。 这东西刚刚收拾起来,那头就闹起来了。 储秀宫。 钮祜禄妃瞧着哭成泪人的张氏,有些头疼,看似她言语凿凿,实则漏洞百出。 “这几日路过翊坤宫的时候,每每走到那处,这心里就堵的厉害。”她捂着胸口,抽噎的一塌糊涂,说起话来却句句清晰。 这不是她说假,每每路过翊坤宫的时候,她都觉得心口闷,那里面住着吸她女儿血的人。 只是里面有没有东西,她就不知道了,还是旁人一点点引导她,告诉她的。 她现在坚信,只要把姜贵人拉下来,不再夺取小四儿的气运,那么她一定会好起来的。 钮祜禄氏皱眉:“口说无凭,本宫不能因为你说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就要去寻旁人麻烦。” 若是这样,后宫岂不是乱套了。 “巫蛊之术向来狠毒至极,令人防不胜防,今儿会作法到小四儿身上,明儿就会是皇上、您,如何能饶恕?”张庶妃认真道。 钮祜禄妃倏然起身,妆容精致的脸颊上满是震惊:“巫蛊?!” 若说旁的事,那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碰上巫蛊,那都是疑罪从有,认罪抹杀。 “此事不可信口雌黄,若是她有问题,便找她的罪,若是你诬告,便从巫蛊罪,你可想明白了。”钮祜禄妃厉声道,这不是小事情,上下嘴唇一碰,便什么事都没有了。 张庶妃知道,她甚至是深思熟虑过的,刚开始没有往这方面想,也是因为此事事干重大,一般人不会这般铤而走险。 可姜贵人的情况,实在是太过特殊,当初她被打入冷宫,那是板上钉钉出不来的事,况且后续情况大家都看在眼里。 最后都松懈了,自然不是要放过她,而是姜贵人身体状况着实有些差,她本身有些自暴自弃,她们在对方粒米都进不去的时候,才不再关注。 一个放弃生志的将死之人,突然间养的珠圆 玉润到能够勾引皇上,这其中没有一点小九九,是办不到的。 她更倾向于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事关她女儿的生死,她不打算放弃。 “是,嫔妾确定,姜贵人处必有巫蛊。”她说着就忍不住心酸,小四儿躺在榻上,软绵绵的一小团,被子盖在身上,连点起伏都没有。 钮祜禄妃轻叹一口气,淡淡道:“此事不宜声张,等本宫禀明皇上之后,再暗自发落,你看如何?” 她非得主张,那么她和姜贵人之间,就必须死一个了。 可怜小四儿还在床上躺着,也不知道最后结局如何。 张氏点头,她心里火急火燎的难受,一刻也等不得,可也知道这事是她急不来的,必须慢慢等待。 “倒是劳烦娘娘了。”她按捺住心中烦忧,轻声道。 钮祜禄妃摆摆手,不再多说什么,对于此事,她是乐见其成的,但是作为一个掌控后宫俗务的妃嫔,她必须中正。 将事情不偏不倚的叙述清楚,她细细又通读两边,这才将折子递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