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节
覃最只要不在覃舒曼那儿就不影响心情。 他先去给周腾倒了碗水,洗洗手再出来,看到江初连姿势都没变一下,都快睡着了。 “哥?”他喊了一声,过去摞在江初身上,胳膊从沙发中间垫进去,摸摸他的背,“困了?” “嗯。”江初乏力地抬抬胳膊,眼都没睁。 覃最看他一会儿,低头很轻地亲他两下。 “……别。”江初闭着眼跟他亲了会儿,自我挣扎着把覃最的脑袋拽开。 他是挺想接吻的,但是精力实在不允许他再这么亲下去,覃最回来这一夜一天,能抵上他自个儿在家一个月了。 “皮儿都快搓破了,你给我安分两天。”他在覃最脖子上警告地拍了拍。 “不闹你,就想抱一会儿。”覃最笑了,他确实没想折腾,江初困成这个模样,他再怎么样心里也有谱。 他就是想粘着江初不撒手。 一下午一晚上没能跟江初挨着,这会儿得补补。 只抱着可以,江初也愿意被覃最这么抱着。 覃最的拥抱都是实心儿的,哪哪儿都得贴在一块儿,特别窝心。 “你明天怎么安排?”窝在沙发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说了会儿话,江初问他。 他话尾巴刚落,覃最的手机在兜里震起来。 “等会儿。”覃最欠欠身把手机掏出来,是康彻。 他也没下去,直接划了接听,贴着江初重新摞回去,下巴垫在江初心口。 “怎么了?”他问。 “心情这么好。”康彻在电话里笑着说。 “一句话就听出来了?”覃最笑了。 “超能力。”康彻这会儿应该已经找好转租房搬进去了,覃最听见他在那边“咔”一声点了烟,“发你的邮件看了么。” “没有,”覃最看了眼时间,“是之前说的那个资料?” “对。他总结得也就那回事儿,你自己也能做出来,挑着有用的看看就行。”康彻说。 “嗯,行。”覃最应了句,“谢了。” “你就能在电话里装,在一块儿呆半年没听你谢过。”康彻又笑了,“你干嘛呢?” “在家。”覃最说,“你是不是没事儿干了?” “是啊,闲下来有点儿无聊,还挺想你。”康彻跟叹气似的。 覃最顿了下,皱皱眉正想再说话,他没扣着电话的那边耳朵猛地一酸。 江初闭着眼,在他后耳根上刮了一下。 第81章 这一指头跟刮在覃最心里似的, 顺着肋骨从里痒到外,让他顿时有点儿情难自禁。 “先挂了,回头再说。”他也没管康彻那头是在怅然还是怎么回事儿, 电话一撂,低头在江初嘴上又亲了一口。 其实依着他还想亲个更深的。 但是江初这副困得眼都不想睁的模样,看得他实在没忍心下嘴。 “你听见了?”他盯着江初问。 “我听见什么了?”江初这才睁开眼。 覃最眼里带着笑看他一会儿,也刮刮他的耳朵根儿, 胳膊一撑从沙发上爬起来:“去睡吧。” 江初虽然困, 真要这个时间就正儿八经地入睡,他一时半会也睡不着。 原本他一脑门官司都还停在覃舒曼那儿, 这会儿又不由自主地绕着康彻打圈。 等覃最也洗漱完, 关了灯上床跟他一块儿准备早睡, 江初翻翻身冲着覃最吹了道口哨,用睡前扯闲话的语气喊他一声。 “嗯。”覃最捞过他一条腿架在自己身上摩挲着。 “你今天心情很好?”江初问。 “你不是没听见么。”覃最笑了。 “我没听见我还看不见啊,”江初“啧”一声, “挂了电话一直美到现在。” 听见肯定是听见了, 覃最就趴在他脖子跟前儿打电话,他想不听也闭不上耳朵。 康彻上来就是一句“心情好”,江初听到的瞬间简直跟覃最一样觉得神奇。 比那句“挺想你”还让他更忍不住想琢磨。 “是很好, ”覃最先回答关于心情的问题,“但是跟电话没关系。” “跟什么有关系?”江初拨一下他的眼睫毛。 覃最没说话,偏偏脖子把江初的手挡去旁边,又欠身亲他一口。 “跟你。”他都没敢多停,碰了一下就自觉地落回枕头上,“这么明白的问题老问什么。” “cao。”江初今天没喝酒笑点都乱窜, “你这也就能跟糙老爷们儿搅和, 哪个女孩儿受得了你动不动甩人一句‘老问什么’。” “是没你懂, 你最会谈了。”覃最探手扯了他一下。 “你之前说康彻也是,到底怎么知道的?”江初不跟他掰扯这个,攥着覃最的手腕换了个问题。 这事儿他是真挺好奇。 平时覃最在学校,两人打电话的时候他想不起来问。 想起来了也不好意思莫名其妙地开口。 “就是感觉。”覃最一听江初还在纠结康彻,笑着重复一遍之前的答案,“说不上来。” 江初心想这么奇妙的么,你也不怕感觉错了,莫名其妙就给人家性取向划拉到另一个阵营。 “而且他也承认了。”覃最又说。 “你问他了?”江初眯瞪着的眼睛又睁开了点儿。 “我问他谈没谈过恋爱,他说算谈过一个。我说是我想的那样么,他说是,跟我一样,男的。”覃最大概齐地解释了一遍,“然后就没多说。” “啊。”江初应一声,想了会儿才又问:“那你跟他说你……怎么回事儿了?” 覃最在黑暗里看着江初的眼睛,能感觉出他在尽量掩饰的谨慎心思。 他抬手在江初眉毛上揉了一下。 “没有。”他低声说,“他跟我一样,也是连感觉带瞎猜,我俩都没说透过。” 江初觉得自己真是要没治。 心里知道覃最不是那种性格,还是担心他没轻没重的什么话都往外抖搂。 结果覃最随口一句“他跟我一样”,“我俩都没说透”,他又听得有些剌耳朵。 弄得跟他俩才更那什么似的。 “哥。”刚想再打个补丁,覃最喊了他一声。 “嗯?”江初答应着。 “你有什么事儿,都能跟我说。”覃最一下下揉着他的膝盖。 “怎么了你,”江初笑了,伸手弹弹他的脸,“一到晚上就突然来这么一句。” “你心里压的事儿太重了。”覃最说。 他把江初的腿又往上捞捞,让两人贴得更近:“这话昨天我就想跟你说,我之前让你不要想,不是让你连说都别跟我说的意思。” 那天跟高夏和陆瑶吃饭时想到这一层,心疼的感觉就像一枚小刺,一直卡在覃最喉管里。 江初心情好的时候他没有感觉,一旦江初情绪不高,这根刺就会冒出头扎他一下。 让他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特别的烦躁。 “我让你不要想,不是指从现在到以后都不想,就这么一直糊弄。”他把声音放得又低又缓,“更不是指我从来都没想过那些,不是我不在乎你在乎的东西。” “我知道你压力大,很累,我心里有数。”覃最顿顿,搂过江初在他肩膀上亲了一口,“对不起,哥。” 这句“对不起”都包含着哪些内容,江初和覃最心里都明白。 江初抬抬手,搭上覃最的后脑勺抓了抓。 覃最不是个善于表达内心的人,除了对江初,他跟别人说点儿心里话都费劲。 这些话他在心里转了好些天,真开口说给江初听,还是觉得那种心情怎么都表达不明白。 “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时间过得更快,快点儿让我替你去发愁。”他皱皱眉继续说,“我只能让自己尽量更快,快点儿把该做的都做完做好。” “所以我不想让你总想,想也没用,毕竟现在也没到非说不可的时候。”他揉揉江初的肩胛骨。 “我想你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别影响心情。让你等我,是想等以后真的到了必须摊牌那天,至少我能跟你一块儿担着,”覃最说,“我想帮你挡。” “可是不让你想,你有情绪又全都自己憋着。”覃最想想,终于把话题转回到最开始。 “想说的太多了,可能有点儿乱。”他松开江初,认真地问他,“总而言之就是我看你心疼,能明白我意思么?” 江初看着他没说话。 从他开口开始,江初一直没说话。 要不是后脑勺上还捂着江初刚搭过来的手,覃最都怀疑他是不是被自己说睡着了。 他也没催。 终于把这些天一直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他淡淡地松了口气。 “哎。”江初看了他半天,突然跟着也叹了一声,声音还挺大。 “你什么动静。”覃最一口气刚叹一半就给咽回去,没忍住笑了,重新捞过江初的腿又开始磋磨,“听见我说话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