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他忽然露出微笑,“宝婳,日后你便同纯惜她们一般,做我的贴身女婢可好?” 他提拔宝婳,也是想替二哥弥补她几分。 毕竟她今日本不该遭受这无妄之灾。 他心性向佛,也信奉因果,实则也是不愿二哥有损阴德。 而宝婳却误会了他的意思。 只当他是为了那天夜里,脸颊又渐渐发烫起来。 她惊喜得说不出话。 “我……我很愿意……” 她紧张地生出薄汗,梅衾看着她脸上的脂粉渐渐融化,趋于脏污的脸颊叫人有些难以忍受。 往日他自然尊重宝婳的爱好,但日后贴身伺候,他总是希望她爱干净些。 他忽然牵住宝婳,在宝婳诧异的时候将她领到木架前。 木架上放着一个水盆,梅衾便亲自拧湿了帕子,叫住宝婳。 宝婳浑身一僵,直到凉凉的帕子轻柔地触到她的脸上,她才明白梅衾要做什么。 她下意识想退后,却被梅衾一手抵住了后背。 他低醇温柔的声音再度响起,“勿动。” 宝婳袖下的小手攥紧,竟真的不敢再动。 直到脸上沉重感一点一点消失…… 梅衾擦去她下巴上最后一块灰白的脂粉,这才仔细端详了她一眼,却不由得一怔。 宝婳大气都不敢喘,眼眸含雾一般,无措地凝着他。 她微微喘息、眼角微红,比上了胭脂都要好看,宛如枝头秾艳的桃花,漂亮得微微晃人眼睛。 梅衾错愕地松开了手。 方才牵着她并未在意男女之别,可忽然发觉她竟如此好看…… 宝婳心一直砰砰砰跳,都快跳出来了。 “三爷喜欢我这样吗,那、那我以后都不傅粉了……” 她声若蚊吟般,忍不住垂下脑袋,露出一截洁白晶莹的颈项,羞赧地看着水盆里的倒映的自己。 虽然不涂脸了,总会惴惴不安,但这样的确会更顺眼些,也更舒服。 梅衾慢慢回过神来,不欲使她尴尬,又温声道:“这样就很好,你日后便一直这样吧。” 他看见宝婳又忸怩地朝他看来一眼,眸中春波潋滟,转眄流莹,分明娇羞难掩,竟叫他心跳没来由地漏了一拍。 他无奈一笑,抬手摸了摸鼻子。 宝婳竟是个美人,可她往日里并不以美色博取人喜欢,可见她不仅生得好,性情娇憨纯澈,亦是不同于寻常女子。 他对她无比满意。 第4章 变换了身份,宝婳便极想表现自己,好好伺候梅衾。 可梅衾要出去,并没有要带着她的想法。 他见她殷切模样,微笑道:“你记得晚上来见我也是一样。” 往日他屋中都有丫鬟守夜,既然增加了宝婳,少不得也让另外的丫鬟歇一歇。 他哪里清楚丫鬟们都是抢破了头要给他守夜,并不会为此觉得疲惫。 这机会轻飘飘地落到了宝婳肩上,宝婳连连答应下,才目送着他离开。 之后宝婳又去领了两套新裙,自己也搬进了一等丫鬟的住房中,同纯惜是一间屋子。 然而晚上宝婳提出的时候,纯惜却对她道:“你不必着急,今夜本该紫玉当值,待轮到我时,我再亲自教你。” 她是绣春院的大丫鬟,梅衾身边其他的贴身丫鬟也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宝婳当然也不能例外。 宝婳口中答应着,心中却还有些迟疑。 纯惜往窗外看了两眼,又说:“今晚上你便好好在这里歇息,我还要出去一趟,你不必为我留灯。” 宝婳答应下,她便出了屋去。 纯惜出了屋后,并没有往梅衾的屋里去。 她走到外面,见芝香很早便等着她。 芝香见到她道:“纯惜jiejie,我今日做的可好?” 纯惜点头,“当然,要不然我怎么会答应带你去大夫人那里领赏。” 芝香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 纯惜看着她,心里却在想国公爷寿宴当晚的事情。 夫人向来信任纯惜,所以才将纯惜放在了自己亲儿子的身边照应。 宣国公寿宴当晚,夫人令人在二公子杯中动了手脚,便交代纯惜找准了机会,一定要想方设法同二公子欢好。 听说二公子打小便身体不好,似中毒症状。 他本命不久矣,偏偏暗中请了高人为他医治,并且令他练一本古书上所教的方法,蓄养真阳,抱元守一。 国公夫人不知怎么得知了此事,这才刻意谋划,意图毁他。 纯惜心中一万个不愿。 一来,她心中搁着三公子,她是三公子身边资历最深的贴身女婢,日后三公子成亲,她必然也是姨娘中的头一等,最有资格为三公子生儿育女。 二来,她也清楚二公子不是什么善茬,等药性一过,她更大的可能性是会命丧在他的手下。 可夫人的命令她更不敢忤逆。 是以当众人去寻醉酒后找不见人影的三公子时,她鬼使神差地叫来附近的宝婳,让她朝西边的小路上去。 她想二公子服食了失情散那样烈性的药,哪怕是面对一头母猪他也一样会控制不了自己。 区区一个宝婳,拿去填命刚好。 可第二天宝婳没有死,她面上不显,心中却慌乱不已,又吩咐芝香同宝婳去深春院送东西,让芝香暗中试探宝婳。 结果是,宝婳不认得二公子,而二公子也当宝婳蝼蚁一般,她根本就无法判断他们到底有没有同过房。 所以今天晚上,她带芝香过去不是领赏。 今天晚上,她要面对的是国公夫人那份无处可泄的滔天怒火。 这厢宝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她细想纯惜说今晚当值的是紫玉,可三公子明明让她晚上去找他,二者生出了矛盾来,她不免有些困惑。 她起身推开门,见三公子房中也不见灯亮,似乎并没有回来。 她灵光一闪,便想到了自己前夜与他在那院儿里的事情。 宝婳心口如鼓敲打了两下,再三犹豫,还是打算过去看看。 她推开房门,这时候已经很晚了。 宝婳借着月色往那荒僻的院子里去。 那院子里仍然是空荡荡的,屋里亦是静谧无比,分明也没有人。 宝婳想自己指不定又会错意了,颇是沮丧地往榻上坐去,岂料屁股一硌。 她便摸出来一串手串。 她看不清,但握在手中,分量不轻。 宝婳正要起身去找灯火,却听见门口“吱呀”一声。 她屏住呼吸,凝着那道黑影。 待对方走近,宝婳才试探地唤了声“三爷”。 对方脚步打住,宝婳确认了这熟悉的身形,顿时惊喜无比,不由地朝对方怀里扑去,将他抱个满怀。 小东西像个棉花糖一样忽然软软得朝他身上一挂。 梅襄眯了眯眼睛,发觉这个蠢东西又在占他便宜。 宝婳见自己猜中了三公子的意思,忽然发觉自己竟也有聪明的一面。 心中又是羞涩又是甜蜜。 不知道为什么,白日里她就不敢这样抱住三公子。 大概是那天晚上的三公子表现得太过不同以往。 所以宝婳白日里总觉得三公子好像是另一个人。 可夜里就不同了。 宝婳发觉自己这会儿抱着他,虽又惧又怕,但还有些亲昵。 她嗅着他怀里的冷香,甚是谄媚道:“白天虽也在三爷身边,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念晚上的三爷……” 梅襄一动不动,随她抱着。 他听到她的话,不由得挑了挑眉。 她可真是个天生的yin、妇。 分明是离不开他的身体,偏偏说什么好听话分出白天黑夜。 他只是想起前夜丢了一只手串,想要过来取回。 结果一进来就被这蠢东西一把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