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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萧程颐确实可以管,但他管的结果并不能让六皇子给出侧妃之位。要给,也只会给秦王府的侧妃之位。可萧程颐的高傲,如何能容忍自己上玉蝶的侧妃被人大庭广众之下衣衫不整地从水中抱出来?“殿下龙子凤孙,自有一份骄傲在。他不愿的事,你若挟恩图报只会引火烧身。” 林瑟瑟喉咙一更,眼圈儿霎时间通红,泪珠儿都落下来。 她看着丸子,不知是该羞耻还是该痛哭。是,她提一句就是挟恩图报。可她若不提,还有谁能替她主持公道。落水不是她所愿,那是受了别人的无妄之灾。被六皇子救上来她心存感激,可她连六皇子长什么模样都不清楚,怎么就谈婚论嫁? “jiejie,能否让我见一面秦王殿下。”她不甘心,不甘心这样的结果。 丸子幽幽地吐出一口气,没说话。 一旁林瑟瑟低着头,眼泪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一颗一颗落下来,砸在石桌上。她哭不似王曦儿那般大吵大闹,这样无声地哭反倒看得人心疼。 丸子看着她,许久,才启唇淡淡道:“三日后,我向秦王府递拜帖,去做客。你随我一道去吧。瑟瑟,这是我给你唯一一次机会,若你能说动秦王殿下为你争一把,那是皆大欢喜。若不能,你做好接受现实的准备。另外,希望你明白一点,六皇子殿下贵为中宫嫡子,心性只比其他庶出皇子更高。若你求到秦王府的事情被他知晓,后果会如何,我也不能保证……” 林瑟瑟闻言头皮一紧,脑海中浮现萧程颐的面容,她深吸一口气点头:“瑟瑟明白的。” 既然她这般坚持,丸子便不再劝说她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林瑟瑟的人生会如何,且端看她自己抉择。丸子虽然欣赏敢于为自己命运搏一把的勇气,却那也只是别人的事。 两人的决定,丸子并未告知李玉梨。李玉梨近来不外出,也不会友,成日里窝在玉锦园中不知在琢磨什么,已经多日不曾招丸子过去用膳。丸子对此颇为无所谓,她自小与李玉梨便不甚亲近。说句实话,在丸子看来,贵妃娘娘都比李玉梨这亲娘对她更亲近。 三日眨眼就过去,这日一早,丸子便带着盛装打扮的林瑟瑟坐上了去秦王府的马车。 四个多月的补,林瑟瑟看起来比一个月前更白净了。人虽然养得白净了,脸颊也鼓起来。从小没保养过的头发很难短时间内养得精细,枯黄干细的发质撑不起玉簪。满头的金银首饰,与只一只白玉簪配一身月牙白高腰直裾的丸子成了两个极端。端坐在一起,一个天上一个人间。 听说丸子前来,萧程颐特地一整日没出门。李家的马车到秦王府门前时,萧程颐甚至亲自出来迎。 普天之下,能叫萧程颐心甘情愿出来迎的人怕是只有丸子和当今圣上两人。其他人,谢皇后都不值当他这般殷勤。眼看着丸子款款从马车上下来,萧程颐嘴角就翘起来。至于丸子身后的林瑟瑟,他只瞥了一眼就移开视线。盖因丸子提点过,他这回倒是记得林瑟瑟。 三人进了府,萧程颐便迎丸子林瑟瑟等一行人去秦王府的花房。京中人都知秦王殿下素来觉得吟诗乃无病□□,不喜风月。但实则萧程颐十分风雅,府中有几处养了大片各色奇珍异草的花房。 他直觉丸子喜欢,便引丸子去看。 果不然,丸子确实喜欢。花花草草无论何时,总能叫人心生欢喜。林瑟瑟趁机扯了扯丸子的衣袖。丸子嘴角笑意一顿,丢下一句‘我去旁边的花圃瞧瞧’,便走开了。 萧程颐刚要追上去,却发觉自己衣袖被抓住。他蹙着眉头回头,嘴角笑意敛起:“?” 林瑟瑟被他这神情吓一跳,脸色骤然惨白。 电光火石之间她想起来,秦王殿下其实并非一个爱笑之人。当初在她家中养伤,便表现得冷淡且寡言。是后来到了丸子身边,才好似打通关窍一般突然爱笑爱说话起来。显然,这种态度只针对李琳琅,并不惠及其他人。是她跟在丸子久了见多了笑脸,才以为这笑容也是对她。 意识到这一点,林瑟瑟心里突然打起鼓来。她开始觉得自己鲁莽,但又瞥一眼萧程颐,她心中一横,往地上一跪:“殿下,瑟瑟想请您做主……” 林瑟瑟豁出去了,一口气将心中烦闷和不甘全吐露出来。 她本就是口齿伶俐之人,跟在丸子身边多日,潜移默化地也学了丸子一贯的开门见山直戳重点的习惯。她说着说着,眼泪就在眼圈儿里打转。人人都觉得她林瑟瑟给六皇子当侍妾是天上掉馅饼,可她并不觉得荣幸,更不觉得飞上枝头:“……殿下,您能救救瑟瑟么?” 萧程颐的眉头拧起来,仿佛能夹死蚊子一般,嘴角抿成直线,并没有说话。 林瑟瑟心中没地儿,偷摸地抬头瞧。不期然对上萧程颐幽沉的双眸,她泪花儿都挤出来。胸腔里一颗心在扑通扑通地疯狂跳动着,随时能跳出来:“殿下,殿下?” “林瑟瑟,”萧程颐很不高兴,非常不高兴。他感激林家母女救他一命,却不意味着喜欢受制于人。‘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这种鬼话只有话本子里才会有,真正金尊玉贵的人只会觉得他们这些平民为他付出是理所应当,尤其萧程颐是个真正的皇子,“你可知退了这桩亲的后果?” 林瑟瑟一愣,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