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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九天。”凤轻语相貌虽略有不及,但确实称得上冰肌玉骨。尤其灯下观美人,她整个人仿佛冰雪捏成,不沾一丝污遭气,“想不到吧?” 丸子垂眸看了眼架在脖子上的长刀,挑了下眉:“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管我怎么进来。”凤轻语笑得得意。 不过可惜了,冰肌玉骨的皮囊却生了一双浑浊的眼睛。看来酒色确实迷人心,短短三四载,凤轻语当初一双还算清明的眼睛,此时浑浊不堪。 丸子却不管,厉喝:“来人!有刺客!” 她一把揪住丸子的头发,狠狠扯过来:“你叫!你叫叫看!看有没有人来救你!” 丸子又唤了一声,除了窗外呼啸的风声,殿内外鸦雀无声。不仅上官柔不见踪影,就是沧月和宫人这一刻也不曾出现。丸子微微动了一下,脖子上的刀刃立即割进rou里,一丝血顺着刀刃啪嗒滴到了床榻之上。 “你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本宫做了可多事。”凤轻语自诩是冰清玉洁的仙女,却不知此时自己面上的神情有多狰狞:“凤九天,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执掌天下,对所有事都了然于胸?你该不会以为,这普天之下就没有你不知道的事?” 丸子眼睛微微一眯,冷冽地扫向她。 “你猜本宫是怎么进来的?”她虚眼一扫空荡荡的内殿,倏地回头盯紧了丸子的眼睛,“你又猜猜看,本宫你的禁卫军此时都在何处?” 丸子的心跳渐渐失了序,隐约有不好的预感。她睁着一双淡漠的眼,冷冷地盯着凤轻语。凤轻语却因为她这个眼神,突然开怀大笑:“对!就是你想的那般!” “最亲近的两个人都背叛了你,是不是很意外?”凤轻语像是在进行最后解密,猖狂得仿佛已然成功将丸子踩在脚下:“你不是一直都看不起本宫?嗯?凤九天,前朝公主血统很了不起么?公主又如何,夏朝还不是灭亡了。现在是凰临,你我是同一个母亲生下来的种,不过比本宫早出生个几年,你到底在狂妄什么!” 丸子被扯的头发一痛,眼中厉色一闪,神情却还是淡淡的:“松开。” “本宫偏不松!”凤轻语不仅不松,手指还故意抠向丸子的头皮。 “上官柔很忠心没错,沧月很忠心也没错。但不知你听没听说过一种苗疆的好东西?”凤轻语道,“吃了能指哪儿打哪儿,连犹豫都不带犹豫的。” 丸子恍然大悟:“你何时给他们下了蛊?” “何时?”凤轻语笑得花枝乱颤,整个人抖成一团。手上的刀因她的动作,又蹭破了丸子脖子上的皮。丸子刚要反手给她一巴掌,就看到她胳膊上碧绿的翡翠手镯。 她忽地安静下来。虚瞥一眼,确定了是翡翠手镯,眼睛微微闪烁了一下。 晃动的灯光之下,手镯的色泽并不夺目。甚至与凤轻语本身凝脂般的肌肤相比,手镯显得浑浊又劣质。不过也正是因这不起眼的东西戴在凤轻语的手上,反而格外显眼。丸子目光锁定了手镯,一手缓慢地握住了凤轻语戴着手镯的手腕。 “从你登基为帝那日起,从沧月和上官柔作为近侍伺候你那日起。” 眼睁睁看到丸子脸色大变,她更高兴了:“想不到吧?说一件更耸人听闻的事。” 凤轻语凑近了丸子,脸凑得丸子面前一掌距离处,得意洋洋的继续道:“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不过是活在话本子里的可怜虫而已。你,沧月,顾战,林义,上官柔,被你藏在暗处的上官清,甚至于本宫心爱的顾斐,都不过是小说里的人罢了……” 丸子的眉头拧起来:“……你这是何意?” “何意?”凤轻语抿起嘴角,要给丸子一次重击,“本宫这是在告诉你。小说,就是话本子。话本子懂么?早在本宫成为凤轻语之前,本宫就已然洞悉你们所有的布置,知晓你们所有的事。凤九天你只需明白,本宫能活下来就意味着一件事,逆天改命早已发生。所以凤九天,写诏书,禅位吧。” 丸子瞳孔剧烈一缩,倏地抬起头看向她。 虽说凤轻语吐露的真言颇有些耸人听闻。但不知为何,丸子就是信了她此时说的话都是真的。但,若都是真的,那凤轻语又是改了谁的命? “你改了谁的命?你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你到底改了谁的命?” “当然是主角。”凤轻语不怕她知道,反正过了今夜,这一切就都要易主。“什么一代女皇?什么千古一帝?我凤轻语降世,这千古一帝的名头自然只能是我。” 丸子却笑了:“千古一帝?就凭你这个顾头不顾腚的蠢材?” 凤轻语狠狠一扯丸子的头发。 痛感袭上心头,丸子嘶了一声,怒了:“朕,再说一次,给朕松开。” “这个时代不需要两个女皇。没有你,本宫一样能成就霸业。” 凤轻语手下渐渐用力,“还有,你需要明白。顾斐并非你的男主角,他是我的男主角。” 丸子脖子传来剧烈的疼痛。她握着凤轻语的手腕骤然用力,并未引起凤轻语的警觉。她此时兴致勃勃欣赏着丸子惊怒又痛苦的表情。 凤轻语觉得有意思极了。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高高在上凤九天被她拽着头发从床榻之上拖下来,卑微地在她的刀下痛呼。一代女皇的命握在自己的手中,这简直是可以载入史册的扬眉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