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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嬷嬷看着她硕大的肚子,嘴里焦急地叫她慢点慢点。好一番问候之后,方才说起了福寿园的事儿。林嬷嬷说的那叫一个仔细,恨不能将沈兰若那帮人的话一个字不差地学给丸子听。丸子也不着急去换衣裳,穿着这一身听她说话便随她过去。 去福寿园的这一路,差不多将前因后果都了解了。杨嬷嬷眼神微闪,不动声色。丸子就更无所谓,甚至还笑了一声,暗道,等了这么久,可算是等来这一茬。 进了正厅,沈兰若坐在谢二太太的右手边,抬眼的瞬间脸上闪现了恨色。 丸子便是大腹便便,也丝毫没见憔悴,依旧娇艳欲滴。谢老封君见着她不仅没黑脸,还焦急地问她路上可累着了。命下人赶紧搬来几个软垫,给丸子垫在身后。再来几个人搀扶着,丸子坐在了谢大太太的手边。 虽说林嬷嬷路上讲话说了一遍,丸子来,沈兰若的人还是要再指认一遍。 丸子听完,眉头都没抬一下。 “大嫂,你别不出声,”沈兰若厉声道,“我且问你,这些你可认?” 丸子眼睑微微动了一下,抬起眼帘。浓密的眼睫之下,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弟妹这话说的有趣,我认又如何?不认又如何?” “认,便是你心思恶毒,蓄意谋害于我!不认,那便是你在撒谎!” 丸子听到她这话,笑得更厉害了:“弟妹真是有趣。你说我陷害于你。我就想问一问你,是我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迫你去算计小叔?还是我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迫你吩咐下人去买这等下三滥的药?” 沈兰若霍地一下站起身,愤怒道:“你虽没拿刀逼迫,但这又与逼迫何异?!” “哦,你的意思我懂了。”丸子点点头,“那就是说,你其实丝毫没有这个心,不过是旁人在你耳边随口一句的话,唆使你不得已去实践。事情闹大出了丑,就都是这些人心思龌龊处心积虑地谋害于你,实际做出全部算计的你全然无辜?” 丸子饮了一口蜜水,抬脸微微一笑:“弟妹,你好厚的脸皮。” 一句话掷地有声,安静的中厅都细嗦了起来。 沈兰若脸一下子乍青乍白,好不精彩。 旁边谢家人面面相觑,交头接耳。丸子却轻描淡写地承认:“这两个丫鬟确实是我院子的。她们说的那些话,也不过是我想试探试探,纯洁无瑕的弟妹到底有多心思单纯。没想到单纯的弟妹居然真拿着鸡毛当令箭,做出算计之事。是弟妹觉得旁人随口一句的话,便能抵消你生出算计之心并付出实践的种种行为?还是说弟妹认为没有这些人,你便不会生出那等算计的心思了?我确实没存好心,但弟妹当真问心无愧?” 沈兰若已经不只是乍青乍白,连耳尖都烧红了。 “姑母!老祖宗!大嫂她亲口承认了!”沈兰若不愿回答丸子的话,只一味地揪着丸子恶毒不放,“都是她算计我,是她怂恿的我犯错!!” 谢二太太差点没气得摔杯而去,谢老封君怒极:“你给我闭嘴!” 第20章 兼祧之妻(20) 第一只恶毒女配 沈兰若当着谢家女眷的面闹出这样大一出指认戏码,并未成功翻身洗刷名声,反而闹出了个两败俱伤的结果。现如今,谢家人是都知晓丸子并非面上瞧着那般温婉善良体贴大度,也知晓二房这个确实是个脑筋不清楚偏还心术不正的白眼狼。 细数下来,两个媳妇都不是省油的灯。而比起知晓丸子心思深沉,好似沈兰若的蠢笨不自知要更叫人看不上眼些。 也因着这一出,大房跟二房的不和直接揭到明面上来。原先只是两房媳妇暗地里斗气,如今连谢大太太与谢二太太也生了龃龉。老封君更是今日把话撂明白,若是丸子头胎便是男嗣,谢霖的爵位直接落到这孩子头上。 这话一放出来,两房便再没了往日一团和气的局面,谢二太太差点没把丸子给恨上。 谢二太太能不生气?自然是气得要命! 原先对丸子的改观和看重,因老太太这一番话立即摇摆回去。且不提沈兰若当众出大丑,她作为婆母和嫡亲姑母面上如何受损,就说好难得天降馅饼叫谢家的爵位落到二房头上,丸子这一怀孕又重回大房,这叫早已摆出当家作主姿态的二房情何以堪? 老太太厌烦的眼神,谢大太太暗中的得意,谢二太太面上乍青乍红的,精彩纷呈。 素来看重脸面的谢二太太如今也顾不上记恨沈兰若了。涉及到切实的利益,就什么都得往后靠。不过她还是在心中懊悔,当初不该一时心软将沈兰若聘进门。若非沈兰若接二连三地闹笑话,叫老太太恶了二房,也不会有今日这事儿出来。 眼看着二房的地位和爵位摇摇欲坠,谢二太太当真是悔不当初。 “若非你蠢笨彻底招了老太太厌恶,这稳稳落在二房头上的爵位,如何又会生出波澜来?!” 老太太能把话撂出来,定然是有法子征得老国公的同意。谢二太太好歹跟老太太做了二十多年的婆媳,自然晓得她的性子。可就是因为知晓,才如此暴躁惊慌! 她从福寿园出来便火速直奔蒹葭院,一句话不叫沈兰若辩驳,指着她鼻子便将她骂得狗血喷头,“你这个蠢笨的东西!接二连三地挑事不安分便算了,还次次藏不住尾巴,回回闹得贻笑大方。我就不明白了,兄嫂那般精明的人,怎就生出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