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页
“魏少……”申城市委书记见魏东面有冷意,似不悦,忙改口:“魏少校您好,我是申城市委书记章邯,也算是魏老的门生,早些年前进京参加人大会议时有幸与您见过一次面。难得您大驾光临申城,若您不赶时间,能否多留几日,让章某尽下地主之谊?” 魏东看了一眼,似乎有些印象,却也淡淡开口道:“章书记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次真不行,下午两点要回京。” 见那章书记又要开口,魏东抬手淡淡指指礼堂大门:“现在里面正在上课,我们继续谈话,未免会打扰到。” 章书记识趣的闭了嘴。 待了一会,见那魏少校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也不说话,就这般立在礼堂大门前,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章书记几人不由面面相觑。 大概又过了会,魏东抬头看他们:“想必诸位领导公事繁多,倒也不必在此处相陪,不如先去忙吧。” 章书记顿时心领神会,说过几句恭维话告辞后,就忙带着市里的几位领导离开。 监狱长也颇为识趣的走远些。 魏东深吸口气,缓缓吐出。 单手插在军装裤兜,他沉了眸,身躯笔挺静立门前,细听里面的动静。 此刻礼堂内那教育科的女干警刚在黑板上写下了接下来的课程主题,忆苦思甜。然后大概说下规则,便令大家以监室为单位开始进行主题,半个小时后,她会每个监室随即抽取一人到台上分享感悟。 听到以监室为单位,刘云卿顿时就开心了,一听开始两字,几乎第一时间站起来,双脚踩上了板凳,冲着后排直晃胳膊。 “春花——我在这呢!” “燕燕——往哪看呐,我在这呢!” “甜甜——过来呀,我在这呢!” 旁边的小干警摇摇欲坠。继而抑怒含恨:“刘云卿!你给我安分些!”没听见整个礼堂都是你丫的喳喳叫声。 门外的男人正恍惚着,此刻却隐约听得那女人娇滴滴的委屈声音传来:“人家不是长得矮嘛,要是春花她们看不见我咋办呢?” 突然间有点想笑。猛然意识到这点的他,下一刻便淡漠的收敛了唇边刚欲浮起的笑意。 此刻在后排的春花几个,听得刘云卿那嘹亮的嗓门,再寻声望去便一眼看见那异常招摇的胳膊,顿时心花怒放,欢天喜地的撒丫子就冲着刘云卿的方位而去……然后在脸色铁青的小干警跟前戛然止步。 “警官……”身躯庞大的何春花小声的嗫嚅。 小干警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发飙,不要在其他同事面前丢人现眼,方能勉强平静的说道:“快点都坐好。一会好好的忆苦思甜,想想各自之前犯的错事都应不应该,连累了自己,也害苦了亲人,到底值不值当!都坐好罢。” 四人依言,乖乖坐下,团团坐,然后抬头巴巴望那小干警。 被她们看的挺不自在,小干警咳了两声,便若无其事的走远了些,心里恨恨道,NND,还怕她偷听不成?身为她们的责任干警,她对哪个的底细还不一清二楚? 小干警走远了,四人又巴巴的相互看了看。 何春花干咳了声,率先打破了沉默的气氛:“咱301监室中也最数我岁数最大,那就我来带个头吧,反正当年做都做了,人也进来了,也没啥好遮啊掩啊的。” 三人巴巴的看她,何春花回忆了下那不堪的曾经,叹了口气,徐徐将当年入狱的缘故一五一十的道出。 何春花当年是以盗窃罪入狱。当年她在申城的一富豪家当保姆,收入也算客观,补贴家用绰绰有余。开始她也是很珍惜这份工作,也是兢兢业业的本分干活,可后来眼见着雇主家大业大,往往出去吃顿饭都十几二十万的,挥金如挥土,渐渐的她心态开始发生变化。开始只是偷偷摸摸打包个剩饭剩菜回去,然后再就是每日报虚帐,昧下几百买菜钱,再然后就是偷拿些不起眼的物件回家……最后的一次是偷拿雇主的钻石手环,被当场捉住。 就那个手环,价值三十多万,因涉案金额比较大,何春花也因此付出了四年零九个月的沉重代价。 每每想起,她就悔不当初,当初为何就那般鬼迷心窍呢? 何春花叹气:“现在想想,当时不懂法的自己有多么傻X?还以为偷个手镯就算被抓住了,大不了被解雇,再换家干就是……唉,这一进来就四年多了,儿子都不知长多大了,也不知……”还认不认她这个当妈的。 何春花眸光暗了下来。在农村做过劳改的人,全家可是要被人歧视的,她儿子已经七岁了,也是知事的时候了,要是被人指着骂是劳改犯的儿子……她想想就心痛。 柳燕深有同感的握住她的手,抬头苦笑:“第二个便我来说吧。说起来我算是更丢人吧,我抓进来之前是个站街的……” 柳燕家境不好,她爸高位截瘫,常年卧床不说,每年的药费就要一大把。她妈在她小时候就跟别人跑了,家里的经济负担一下子就落在了幼年的她身上,那年她才十四岁,刚上初一。她还有个meimei,那时候才八岁。 后来她为了钱,经人介绍来到了繁华大都市,申城。在纸醉金迷的繁华场,她开始用自己的身体来换钱,也的确是换了不少钱,于是她爸的医药费和营养费有了,她meimei的学费也有了。 可她不敢回家,怕别人挖出她的过往,怕家里跟着丢人。眼见着自己岁数越来越大,做这行也渐渐没了优势,便总想干票大的,然后拿着钱逃离这个城市,在别的地方重新开始,再找个对象,定下后就将她爸和meimei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