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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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在迎安大道。那时候役都刚刚战败,他不过说了一句贺忱的不是,陆九霄那头疯狗便揪着他的衣领要上。 都是十六岁的少年,谁也不比谁脾气好。 然而,李二这花拳绣腿哪里打得过陆九霄,转眼便在脸上添了这么道狰狞的疤。可事后呢,圣上不过是罚陆九霄禁足日!这事便不了了之了。 可李二本身也怂,久而久之,就也打掉牙往肚子里吞。 思此李二面色犹疑,吞吞吐吐道:“姑母,他父亲毕竟是永定侯,皇恩庇佑,我——” “你父亲还是胤国公呢!”李皇后拔高嗓音道。 …… 送走李二后,李皇后因用力攥着心而微微有些发颤。 祥月忙递上一碗茶道:“娘娘,您今儿,急了。” 李皇后松了拳头,深深呼吸一口。 陆九霄就是个定时炸-弹,她能不急吗? --------- 作者有话要说:又删了小半段tvt先更新 感谢在2020-09-022:04:1~2020-09-0821:5: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宝宝要睡觉、2821211、slent、喜欢貌美娇娇的女主、伊水梦儿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熊小熊10瓶;qq2瓶;4456021、250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第 22 章 《芙蓉帐》22 李二自坤宁宫出来后,整个人的魂魄犹如被人抽走,行尸走rou地停在了午门外。他回头望着坤宁宫的方向,百思不得其解。 他与陆九霄不和便也罢了,怎的姑母瞧着比他还恨陆九霄? 可往前,宫但凡有个大宴小宴的,姑母待那位世子爷,可是关怀备至,简直比待他这位亲侄子还亲。 怎么就…… 李二回头,皱眉问小厮道:“陆九霄人在何处?” “二公子,陆世子昨儿去了酒庄,还没回呢。” 听“酒庄”二字,李二便不快地哼了哼声。 正此时,原艳阳高照的天儿忽然飘来几朵乌云,说时迟那时快,“轰隆”一声,小雨淅淅,李二冷不丁被浇了一头,忙捂着脑袋钻进了马车。 京郊酒庄。 因这突如其来的阴雨,陆九霄改了原定今日回京的行程,也就是说,她起码还要在此处住上一晚。 既如此,沈时葶便想着将马车上的书册拿进来,打发时间。 她昨夜摔的那一跤还未好全,走路姿势稍许有些艰难,沿路的丫鬟仅是瞧一眼,便纷纷低下头去,暗暗红了耳根。 待抱着书册沿途返回时,恰好几个长工将封好的酒坛摆置在院子央,满满八行列,约莫有上百坛。 老管家站在廊下,扶了扶鼻梁上的凸透镜,念着的册子道:“襄州,临塘,锦州,丹阳……” 沈时葶脚步猛地一顿,扭头看过去,瞧见部分酒坛上贴着个偌大的“锦”字。 撑伞的小丫鬟不明所以,轻声唤道:“小娘子?” 她回头,抿了抿唇问:“这酒,是要送往锦州吗?” 小丫鬟愣了愣,才笑道:“小娘子不知,世子在锦州还有一处酒庄呢,可要比这儿还大上两倍,那些酒不仅要送去锦州,还有襄州丹阳这些地儿,都是好酒风的地方呢。” 沈时葶一时有些呆怔,好半响才糯糯道了声谢。 --------- 傍晚时分,陆九霄踏着黄昏的余晖,推门而进。 这边门才“吱呀”一声打开,那边便“呲”地一声,沈时葶从圆凳上蹭的起身,带着凳子腿与地面划出一道刺耳的声响。 她目光熠熠地望向他,那双本就大得像葡萄的双眼,显得更大了几分。 男人眉头一蹙,径直走至桌边,还没来得及提壶斟杯茶解解渴,便有只雪白的腕先他一步,将凉好的茶水捧到他面前。 陆九霄顿了一下,伸接过。 这时,沈时葶挪过桌角的食盒,变戏法似的变了碗绿豆汤,推过去给他,温声细语道:“世子,凉过的,温的,不烫。” 终于,陆九霄侧头看她。 静默半响,陆九霄似要从她那张面赛桃花的脸上看出个好歹来,小姑娘藏在袖口的芊芊十指都攥成拳头。 忽的,陆九霄勾唇笑了一下,“怎么,这是又给我找了什么麻烦?” 闻言,那颗簪着素钗的小脑袋疯狂摇头,摇得簪子下的海棠花在发髻上一甩一甩的。 陆九霄睨了她一眼,扯了扯衣领往湢室的方向去,却听身后小姑娘拉开了门,唤了热水。 简直殷勤得让人生疑。 不多久,湢室氤氲。陆九霄对着梨木架子,扯去鞶带,层层衣裳落地,仅一件暗红色的寝衣贴在男人精瘦的身子上,领口处被扯得歪歪扭扭,露出一对鲜明的锁骨。 他一正扣上衣带,便听“吱呀”一声,一抹娇小的身影抱着两身衣裳走近。 至他面前,小姑娘仰起脑袋,诚然已竭力镇定地看他,可两边的耳朵却是充了血似的,红得不成样子。 陆九霄甚至觉得,再过一会儿,就能直接熟了。 他淡淡垂眸扫了一眼她怀的衣裳,眯了眯眼道:“你干什么?” 沈时葶避开他的目光,踮起脚尖将衣裳挂在高高的梨木架子上,又拿过澡巾,“我,我伺候世子沐浴。” 若是不磕巴那么一下,倒还像那么个样子。 然,陆九霄却是嗤笑一声,“我让你伺候了吗?出去。” 沈时葶那好端端的镇定自若险些瓦解,要知道,她没事才不敢招惹他。 可眼看男人侧身要走,她脑袋“嗡”了一声,眼疾快地捉住那只腕。 这还不够,她顺着他的腕,摸上了他的衣袖,拽了两下。 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撒娇段,竟是浑然天成。 “世子。”她讨好地仰头看他。 那双媚意横生的眼睛啊,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你,谁也受不了。 对视半响,陆九霄眼底浮出些许戏谑,“沈时葶,你有本事,出了这门再给我来这招。” 小姑娘一噎,但到底没松开他的袖子。 佯装听不懂他话里的讽意,她道:“那世子是要我伺候还是不要?” 陆九霄没应声,弯腰捡起地上的澡巾,塞进她。 …… …… 须臾后,浴桶的水漫出,渗进木板的缝隙。 沈时葶跪坐在他怀,衣裳浸湿,贴在傲人的沟壑之上。桃花面上浮起两团粉晕,她高高抬起头,舌尖抵着上颚,被他咬疼了,便轻轻哼一声,不曾喊疼,也不曾推开他…… 除了最后那步,该做的都做了。 这男人约莫是属狗的,沈时葶想。 出神之际,陆九霄捏住她的下颔,将她的脑袋扣了回来,指腹在那上头摁了两下,“有事说。” 被看破了心思,她脸热了一下。 但此刻也容不得她矫情,两垂在陆九霄的臂膀,咬唇道:“我原是锦州人。” 陆九霄阖了下眼,他当然知道。 “家横生变故,阿娘便将我送给了石mama。” “送”都是客气的,那个字,用“卖”更合适些。 难得照顾她的脸皮,陆九霄轻轻掀了下眸子,没揭穿她。 沈时葶抿了抿唇,放在他肩头的握成拳头,“我想知道,我阿娘……” 说及此,她忽然顿住,眼神没有着点的落在氤氲的水汽上。好似一下回到去岁十二月,大雪纷飞的锦州—— 延平巷末的破落宅院,糙衣妇人将她推出门外,相跪哭道:“阿葶,阿葶啊,娘求你,你救救你哥哥吧,你救救他,他要有甚长两短,你要我怎么活啊!你听娘的,待家境况好转,我一定让你哥哥将你接回来,啊?你听话,你听话……” 小姑娘拉着她的衣袖,泣不成声:“我不去,阿娘,求求你,阿娘你别不要我,阿娘……” 妇人狠狠抽出,像是怕被她缠上,跑着回到宅院,那扇摇摇晃晃的门,就在她眼前“砰”地一声阖上。 她怎么拍,都拍不开。 那日的雪太冷了,落在她背上,化作水,沁入心,冷得一颗心都在疼。 陆九霄又掐了掐她的下颔,看她眼底晕出的红,挑眉道:“话说一半,怎么,让我猜啊?” 沈时葶回过神来,道:“世子能否,遣人去我家瞧一眼,只要打听一下家境况就好……” 说罢,她屏息看向陆九霄。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没说应,也没说不应。 “劳烦世子。”她语气近乎恳求道。 静默半响,陆九霄唇角溢出一声似有若无的笑。 他抬捏住她耳下那颗雾蓝色珍珠,在指腹间来回碾过,慢慢道:“沈时葶。” 说实话,若非有求于人,她此刻很想抬捂住耳朵。 陆九霄那张嘴,她是真真怕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