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楚城在线阅读 - 第4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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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她已年近三十,由于长期在美容店工作,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很多的痕迹,长发倦拥着她桃花般的面容,依旧妩媚动人。女儿小月亮今年九岁,个头已经窜到了她肩膀,别人都说像极了mama的容貌,当两个人并肩走在一起,从哪里都看不出她已经是旁边这个九岁孩子的mama。

    小月亮是一个听话乖巧的孩子,可能是长期寄居在美容院的缘故,她也从小就聪明伶俐,常常帮助院里阿姨们干活,美容院里来往的客人也都很喜欢她。去年父亲节,小月亮从培训学校回来,带了一件朵自制的纸插花送给她,对她说:“mama,你既是我的mama,也是我的爸爸,所以我也要祝你父亲节快乐!”一句话感动得她当着女儿的面就泪湿了双眼,感叹自己女儿也开始懂事,看着小月亮一天一天长大的脸,她伤痕累累的心里的才会得到一丝安慰。

    她没有给小月亮讲过她以前的事情,小月亮年纪还小,说了也不会懂。偶尔带着小月亮学习唐诗和宋词,小月亮都会惊奇地问她为什么她能背诵这么多的唐诗和宋词,她才知道这么多年了,有些东西她还是没有忘记。

    是啊,她怎么可能忘记得了,小月亮的爸爸至今仍然带着她伤害,他不同意离婚,谈到离婚就会以威协、喝斥来面对她,她一个小女人,为了保护小月亮,为了不让年迈的爸爸受到惊吓和委屈,她选择了隐忍等待,等到小月亮长大的一天,她希望她们可以逃离那个人的魔爪。

    让她担心的是,小月亮的爸爸杨小龙其实也生活在这个城市里,只是她不知道他在哪,实际上她也不想知道。二零零一年那个春节,她因为有家难回,所以就呆在深圳,结果春节过了没多久,杨小龙就赶到深圳找到了她,要带她回湖北!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回去的,那里的家让她感觉到绝望,于是她跪在美容院大姐的面前,求她救救她,美容院大姐可怜她,呵退了惹事的杨小龙,帮她退租了原来的房子,让她直接搬到美容院里住。从此,美容院四层的阁楼就成了她和小月亮的家。美容院在步行街的附近,有监控也有巡视的警察,杨小龙不敢对她怎么样,她也知道,这样逃避也不是办法,但对于她一个孤身女子来说,也实在没有其他办法可想。

    杨小龙带给她的恐惧是无处不在,小月亮五岁那年,她带着小月亮从幼儿园回美容院的路上,杨小龙不知从哪里开始跟踪她,到一个公园的拐角处,他从后面过来把小月亮抱起来就跑,她吓坏了,拼命地叫喊,但没人看见,听到的人认为是家庭矛盾也没有人愿意帮忙,小月亮在杨小龙的背上挥舞着两只小手:“坏爸爸,我要mama!我要mama!”就在这个时候,一辆汽车冲上去拦在了杨小龙的面前,杨小龙看见了,放下小月亮走了。当她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的时候,小月亮正独自站在车旁边大哭,她看见汽车里面一个瘦瘦的男人,带着口罩,看到她们母女团聚,闪了一下车灯就离开了。她甚至没有来得及跟车主道谢,从此她就再也不敢带着小月亮走僻静小路,哪怕多绕几个街口,她也要走人多的地方,防止再次碰到杨小龙。

    她不知道杨小龙会在哪里出现,在哪里上班,她害怕有一天他突然出现把小月亮从她身边带走,她知道,他能做到。有好几次,她都会梦到杨小龙恶狠狠地瞧着她,说她带走了他的女儿,还有就是小月亮被他带走,她找不到,走遍了深圳也没有找到,她哭着从梦中惊醒,小月亮也醒了,对她说:“mama,你又做恶梦啦,mama别担心,小月亮不会离开你的,小月亮不会去找爸爸的,爸爸是个坏爸爸。”她于是才搂着女儿又慢慢地睡着。

    现在小月亮九岁,也从幼儿园成为小学三年级的学生,令她担心的事情没有再发生。虽然杨小龙有时仍会跟她打电话说些不三不四的话,还有时会跑到小月亮的学校门口等着见她,她知道,杨小龙还想跟她继续下去。可是在她的心里,已经早就关上了这样一道门,杨小龙出尔反尔是家常便饭,你根本无法预料他会什么时候突然发火,砸碎碗。杨小龙和他的家庭,她再也不想跟这些有任何瓜葛。她现在唯一想的,就是凭她自己的一份工作,能把小月亮教育好,不要让她重蹈自己幼年的覆辙。

    偌大的公园里,形形色色的男女很多,她戴着墨镜,这样让她更有安全感。海风吹起她的长发和裙裾,湛蓝的天空中飘着几丝悠闲的白色云朵,她脑海中猛然回忆起一首诗来,那是上高中的卫国信里面记录的,而今,她还能隐隐约约记起句子。然而已别经年,他们早就不再是那时的青葱少年,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对女儿说:“小月亮,你自己先玩一会,别走太远,mama走累了,在那边凳子上休息下。”

    “好嘞,mama,我到那边滑会儿去。”小月亮脚踩着滑轮鞋,一脸地无忧无虑,指着海边的石栏杆。

    许燕冰将垫子垫在石椅上,坐了上去,暖暖的太阳照在她的身上,透过墨镜她看着远处的山峦,思绪似乎也飘向了远方。

    卫国,这个名字,离她来说已经很遥远了,从他开始上大学,收到他的最后一封信算来,到今年也有快十年了吧,十年,可以永久地改变一个人。他或许早就功成名就,结婚生子,他不会想到,在遥远的南国海边,她想起了他,想起了那炽热的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