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他往后倚,靠着想了会事情。 忽的开口:“那个女生——” 工作人员有些惊讶:“啊?什么。” 他说话顿了下,垂了垂眼睫,转了话风:“没什么,帮我跟里面的人说一下,刚刚的事别怪她们,是我主动提的其他话题,不关她们的事。” “啊?”工作人员懵了。 要说刚刚那都是明眼人看到听到这俩小记者不守规矩瞎问的。 谢朝言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么。 “就这样帮我去带个话吧,里面的人能懂的。” 半小时后,所有事情忙完,带苏暮的台里老人出来,一行人风风火火准备回去。 苏暮本来都绷直了精神等待挨训,没想一直到出了外面要上车,对方也没提刚刚那事。 直到要开车了才说:“刚刚那事,得亏是对方没说什么,然后那边的领导层也没什么其他意见,要不然不可能就这样过,以后你们都注意点,别再整这种事,要以后做央视那种大节目你去开玩笑,别说网上喷你,领导那边你饭碗都别想要。” 苏暮还在想那会明明挺严重的,怎么一下又没什么了。 也是这时,对方忽然回过头,问:“对了苏暮,你是不是在这儿认识什么人啊?” “啊?谁。” “就这里边,你跟别人认识吗。” 苏暮心里没由来跳了下,下意识摇头:“没有吧。” “是吗?” “嗯。” “哦,那没什么。” 对方坐了回去,没跟苏暮说刚刚是在里面突然有人过来为她说情了。 大体就是责任不算她们的,一句采访玩笑话罢了,说也就说了,没什么,人谢朝言不觉得有什么,再一个让她回去也别太问责这两个实习生,很小的一件事而已,下回有官方活动采访机会,也是第一个和他们台合作。 算是卖了人情。 她不懂,觉得是这俩实习生有一个是有点背景的,要不然出来犯了错还有这种庇护。 不过人情给了,她们自然是不会多责怪什么,回头不找那么奔波劳累的事给她们。 一行人离了会堂,没再提那事。 苏暮却因为对方说的这话久久没能平静。 什么叫跟别人认识。 这个别人是指谁,谢朝言? 苏暮直觉是这样,她感觉是谢朝言帮自己说话了,又找不到证据。 毕竟没什么必要,这事于他而言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那么兴师动众去帮她说几句话,还引得别人注意。 这事被苏暮压下去,没继续想。 再怎么样现在人都走了,难不成还回去问他不是。 算了。 - 周日,苏暮难得的休息,也没课。 本来想好好休息一天,没想前天下午刚从公司出来,后脚被林央给拦了,拉她去玩。 当时林央是这样说的:“累死累活一周回去躺尸一天那不是浪费假期吗,好久没聚了,出去喝酒,喝一点就让你回去休息,不碍事的。” 话是说得好听,林央拉着苏暮去了俩人以前常去的位置,一过去就是一群朋友,各种酒摆了满满一桌,明显不喝完不让走的架势。 苏暮当即就知道,就这情况她还想走? 就这不得喝到后半夜转场都不算。 苏暮确实成了社畜每天都在忙,没什么空闲时间,朋友之间难得一聚,在林央旁边坐下一行人就开始了。 玩真心话大冒险、投骰子、罚酒、各种都有。 林央输得多,有一把输大冒险没办法抱着苏暮在她脸上亲了个大红唇印,场面一度放飞到爆。 苏暮也喝了一些,等有所缓和的时候才发现身上外套不知道去哪了,被她丢到了地上当垫脚的。 她身上是一件薄的秋款碎花小裙子,刚刚动静太大扯着了,纽扣那儿直接扯开了,都掉了颗在地上,林央说追求性感,没关系。 现在长裙直接成v领式性感小裙子。 苏暮头疼,好在v得也不是很彻底,可以勉强拿手偶尔挡挡。 林央忽然揽过她肩膀凑过去问:“我有点好奇一件事。” “什么?” “你跟谢朝言当初就那样断了,你这段时间有想过他吗。” 苏暮沉默。 她看了看周围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氛围,觉得突然谈情感话题貌似不大合适。 “没。” “我才不信。”林央直接否决。 苏暮看她,以为她是看出来了些什么,没想林央只是歪着脖子看霓光灯映照着的天花板:“我跟你说,像他这样的男人一般没人会舍得放的,当初你说分手就分手,都没好好在一起个几天,你分了你不想?怎么可能,心里多少还是会意难平吧?” 苏暮说:“还好。” 她向来不怎么敢随便跟人说心里话,这一点遇上了谢朝言就变得格外明显。 平常忍着也还好,她怕一跟人倾诉了,那种念头就跟泄洪一般,再也堵不住,一个没可能的人,她怎么能再让自己有那种念想。 林央靠近她,小声问:“其实我一直有点好奇一件事。” “什么。” “你跟他那个啥没?” “什么啥……”苏暮忽然有点不好预感,感觉眼前这坑基友马上嘴里冒不出什么好话。 “就是,就是那个……”林央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就很暗示地悄悄两个手掌拍了拍:“就这,大家都经历过的。” 苏暮当场直接一个抱枕甩她身上。 真是够了! “哎,这有什么,我不就问问吗,其实很正常啊,只是想说在场帅哥很多,一会儿你要看上谁我去帮你要微信,没什么是一段新恋情走不出去的,没事儿。” 苏暮有点待不下去,加上喝了点酒头晕,她起身:“我出去透透气。” 刚下过雨,外面空气里有些湿漉漉的味道。 苏暮出去找了个比较清静的位置,靠着拿手机出来看,各种社交软件干净得愣是没一个能让苏暮找找消遣的,她叹了声气,又把手机放回去。 ——想过他吗? 林央的问题突然从脑袋瓜里蹦了出来。 在这样的湿夜里,人最不冷静理智的时候,最容易思念一个人的时候,猝不及防钻进脑海。 苏暮喝了酒,又受了点冷风吹,这会整个人状态有点不对。 其实,她挺想冲动地回去的,拉着林央大声回一句:想啊,特别想。 说句很放肆、这辈子都不能跟旁人提及的话。 ——很想抱住他,和他亲吻,感受他的体温。 那是一个人内心深处压抑非常深永远不可能向一个人说的话,直至现在,都不过是苏暮脑袋里会想想而已。 她不能,之前就没有在一起,现在也不知道对方过得怎么样,平常是什么样的生活,可能有了新的人,可能像上次会堂听到的那样,他结婚了,或者,面对的是他的冷淡。 太多可能了,苏暮豁不出去,回不了头。 站得有点冷,思绪有点冻回来了,苏暮吸了吸鼻子,转身进去,经过吧台时无意瞧见那儿趴着一个喝得烂醉没了形象的女人。 看见对方面容时苏暮有些心惊。 是谢吟。 - 苏暮看见谢吟在这儿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花眼了。 要不然谢家那个雷厉风行说话做事直性子正经得不行的二姐,怎么会来酒吧这种地方买醉。 可确实是她。 不知道她经受了什么打击,哭红了一双眼,散乱着头发趴在吧台上捏着酒杯自言自语,周遭人没什么特别反应,来买醉的人太多了,每天见到各种形形色色的,大家都是见惯不怪。 苏暮走近了才听清对方说的什么,都是说对方不好之类的,一听就听得出来大概是什么事,她是失恋了。 确切来说她这个年龄不是失恋,应该是和老公有什么矛盾,或者,离婚了。 她试探着走过去,喊了声:“谢吟阿姨?” 对方本来没听见,苏暮又喊了声才听到是在喊自己,红着眼转头过来看苏暮。 眼神有些迷离,认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是谁,也没别的什么反应,只是喊了声暮暮。 她即使烂醉了也知道自己这会儿形象不好,在晚辈面前有影响,撑着身子想站起来,腿软,又趴了下去。 苏暮连忙去扶住她。 谢吟笑:“真是不好意思啊,让暮暮见着我这么难看的一面,等一会儿我去吐一阵,吐过了睡一觉也就好了,放心,这事不会有下一次了,不会的。” 明显是喝太醉了,都开始说起胡话。 苏暮扶住她坐好,说:“没事的,您怎么了,怎么一个人来这儿喝酒,没人陪你吗?” “陪?”谢吟笑得更欢了:“能有谁陪我呀,傻孩子,到这个年龄没什么人能陪了。” “我是个失败的人,活了三十多年的失败人生,婚姻也不幸福,什么都是一场空,没人愿意陪我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