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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复着固定的素描排线、固定的调色方法、固定的笔触,如同死记硬背的公式一样,把所有的灵气框在薄薄的画纸上。这样画出来的画仅仅是好看,就像是彩绘的木偶人,仅仅是副空壳子。 沈听澜沉默片刻:“我现阶段的人生目标,先试着喜欢上美术这门课吧。” 江诉声好奇问:“我没听明白。” “天生我材必有用,我也相信这句话。每个人的诞生都是千万分之一的奇迹,我到这世间来,肯定不是没有意义的。现在既然选了学画画,那就要好好学。”沈听澜侧头看着江诉声,他眼睛里流转着夕阳的光,“兴趣爱好是最好的老师,我如果不喜欢画画,画出来肯定一团糟糕。” 江诉声嘴角上扬,低头拿手机看了眼时间:“走吧,咱们该回去画画啦,今儿的作业还没做。” “嗯。”沈听澜轻轻应了声,跟在江诉声后面,两人一起离开故宫。 傍晚六点时,他们带着从附近菜市场上买的rou包子回到了画室。放假期间,画室里也没多少人,江诉声拿着钥匙打开教室的门,搬了把小凳子摆在他和沈听澜的位置之间,用来放包子。 “想画什么?”江诉声嘴里叼着只包子,含糊不清地问沈听澜。 “画色彩吧,咱们从十渡照的火车还没画,山可不能白爬了。” “好,你先画风景,我画会儿你。” 沈听澜也学江诉声叼起一只包子:“啧,把我画好看点。” 江诉声咬口包子,调侃道:“有句话说的好,情人眼里出西施。我看你呀,越看越像潘安。” “行。”沈听澜瞅着江诉声笑了声,抬手将纸铺好。他坐在画架前,从手机里找出在十渡蝙蝠山附近拍的那一张火车照片。他没有向往常一样忙着起稿,而是默默看着照片,回忆当时登山的情景。 他记得那群登山时嘻嘻哈哈的老爷爷,也记得穿山而过的火车,还记得江诉声送给自己一朵黄色的小野花。这种花零零散散地开在山坡间,纤细的茎被风吹得轻轻摇晃,像极了自己被撩动的心。 他喜欢那天温暖的阳光与洁白的云,更喜欢送自己花的少年。 沈听澜这样想着,选了根铅笔起草稿和构图。随后又拿调色盘仔细调好了颜色,一笔一笔将它们铺在纸上。 江诉声在旁边观察着沈听澜,也不说话,只是用一根铅笔轻轻勾勒着沈听澜的样子。一张简单的速写最慢只需要半个小时,江诉声又画得快,不到二十分钟就完成了。但他没有停下来,换好一张新纸后,继续画了起来。 他爱沈听澜的每一个样子,怎么画也画不腻。 大概三个小时之后,沈听澜完成了这一幅风景色彩,和照片不一样的是,他在左下角画了朵黄色的小野花。 江诉声注意到了那朵小野花,想到了什么,笑着说:“沈老师的画充满了美感,生动得可以和天体运行相媲美。我值得庆幸此刻还活着,只因为我的生命中能见到这样美丽的画面。二十分钟,心律不齐中。” “我的妈,”沈听澜闻言直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臊得脸都泛起了红,嫌弃地瞥了江诉声,“你快闭嘴吧,尬死了。” 江诉声又说:“真的,你这张画的好,我见了就高兴。” “你高兴什么?”沈听澜问他。 “这构图,这造型,这调色比你之前的那些都要好......”江诉声说着,突然伸手指了下画中的那朵小黄花,“更主要的是,你心里有我。” 沈听澜被他看穿了心思,猝不及防,潜意识选择避开江诉声的视线。他稍微测过头,嘟哝一句:“心里有你怎么了?难道你心里没我吗?” “嘿呀,那自然有的。”江诉声本来想告诉沈听澜“你永远住在我心里”,可又怕沈听澜嫌这话rou麻,又咽回去,邀功一样将自己画的那些速写递过去,“你瞧,全都是你。” 沈听澜随便翻了两页,看到了不同神态的自己,张张都画的细致。他心中满足,把速写板还给江诉声后拿出自己的来:“我也画你。” 江诉声嘿嘿地笑:“好,画帅一点。” 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一直到晚上十二点,沈听澜觉得困了方才撂下笔歇息一会儿。因为他们玩了一个白天,今日刘老师留的作业还差幅素描头像,他已经赶出来一半,手感正好,不太想留到明天画,用还算干净的手腕揉了揉发酸的眼睛,重新提起了点儿精神。 江诉声了解沈听澜在想什么,对他说:“要不咱们找个鬼片来提神吧,看害怕就画画,画困了就继续看。” “嗯。”沈听澜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同意了江诉声的要求。 江诉声的手上粘了不少铅灰,他小心地把两根手指伸入上衣兜里,慢慢地夹出手机,放到与沈听澜之间的小椅子上。 他们随便挑了个名叫《校园之碟仙》的国产网络大电影。江诉声和沈听澜本来是想从鬼片里找找刺激,没成想开头先来了一段校园狗血爱情。 男四号与女主在学校食堂谈诗词歌赋与人生理想,男主在旁边眼神愤恨,无能狂怒,掰断了根无辜的筷子。 十分钟不到,沈听澜就彻底睡了过去。 本来江诉声还不困,可这电影仿佛具有催眠魔力,就令他上下眼皮打架,不受控制地往一处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