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清理个粪池算啥？她干就是了！ 梅玲忍着呕吐的欲望拿起粪瓢，一勺一勺地把大粪弄到粪桶里，顾音音抱着胳膊离得远远地冷眼看着。 她知道，梅玲心里头想嫁给沈国安的想法肯定很坚固。 在沈国安没有离婚之前，梅玲肯定是想把自己弄死了，死了一了百了，可她不想死。 原身被活活打死，梅玲就是推波助澜的凶手。 钱和东西还回来了没错，但那条命呢？顾音音一步步走过去，一脚把梅玲踢了下去！ 化粪池不深，梅玲掉下去时浑身都是大粪，很快就站了起来，但那股子大粪的恶臭让她呼吸不过来，嘴巴难免呛进去不少的粪水，梅玲惨叫起来。 顾音音立即喊：“梅玲！你怎么了！你怎么会掉下去！” 她赶紧跑去喊了好几个人，可那是粪池啊！谁敢下去救人！ 最后大伙儿用棍子把梅玲捞起来，可谁也不敢碰她，就是梅玲的亲姐梅晴都不敢碰。 最开始梅晴还以为掉下去的是顾音音，心里非常高兴。 她让顾音音去清理粪池的原因就是粪池太恶心了，只要沾上那个味儿谁都会躲远点，顾音音是村花又怎么样？去干了掏粪的活儿，谁还会喜欢她！ 等那个粪人脸上的粪被擦掉开始嚎啕大哭时，梅晴愣住了，那是她亲妹！ 梅晴冲过去：“你怎么这么傻呀！玲子！” 梅玲一边呕吐一边痛哭，一边指着顾音音控诉：“是她，是她，她把我推下去的！” 顾音音赶紧慌乱地摆手解释：“没有我没有！这清理粪池的活儿是梅晴同志给我安排的，梅玲非要帮忙，我说不用了，她硬是跟过来，我感谢她还来不及，怎么会推她啊？” 旁边林知青也来了，忽然问：“这粪池一直都是男同志负责清理的，怎么今天让女同志来了？这活儿又脏又累，女同志干起来肯定容易失误，一不小心跌下去也是说不定的。” 他相信顾音音不是那样的人。 可这让梅晴难受极了，她红着眼圈咬着唇，正想说自己一时大意安排错了，其实还安排了一个男青年去干活，不知道顾音音咋自己就去了。 可没等她开口呢，顾音音眼疾手快，眼泪汪汪地哭了起来：“你们可千万不要怪梅晴同志！不是她故意安排我干清理粪池的活儿的，实在是今天大家都忙啊，其他活儿都有人干了，她也没办法，只能安排我干这个。” 梅晴张张嘴，顾音音握住她手：“你别说了，这事儿跟你没关系，我知道你人最好了！” 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但林知青心里非常清楚，哪里有活儿都安排完了非要让女同志清理粪池的这个说法？ 梅晴到底在想什么？ 顾音音看着面色复杂的梅晴，心里冷笑，她对林知青可没任何兴趣，但有人暗戳戳地婊自己，她就得婊回去。 谁不是个娇娇小姑娘？清理粪池？你爱清理你自己清理去！ 最终，在林知青的劝说下，梅玲回家洗澡休息去了，顾音音拍拍屁股下地观看乡亲们秋收的场景去了。 至于梅晴，一直都眼神凄楚地看着林知青，等到人都走光了，林知青淡淡地看着她：“梅晴同志，你是不是嫉妒顾音音同志？” 第11章 梅晴好想在林知青面前痛骂顾音音一顿，可他们两个现在并没有确定关系，只是乡亲们总爱拿他们开玩笑罢了。 她还是得维持好自己的宽容和蔼的形象。 梅晴吸一口气：“林知青，我有什么好嫉妒的？这件事是你误会我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说完别过脸擦泪，女人一哭，林知青也不好说啥了，最终叹气一声：“算了。” 他大步走了，梅晴低下头，咬咬牙。 她进城是进定了，无论谁都不可能阻拦。 梅玲因为掉下粪池回到家被痛骂一顿，自己哭了整整一天，差点咽气了。 村里人都知道她掉下粪池了，以后谁还会接近她？说亲都影响！ 梅玲恨死顾音音了，但在嫁人方面却还是坚持一定要嫁给沈国安。 这整个村子里的男人，就是林知青，那都比不上沈国安。 她哭完之后愣愣地趴在床头，梅晴推门进来，面色非常不好看。 闻到空气里似有若无的臭气，梅晴厌烦地摆摆手，捂住鼻子。 “怎么还这么臭啊？” 梅玲眼圈又红了，梅晴无奈：“你就知道哭！顾音音也真是够狠，你对她这么好，她怎么能这么对你呢？” 梅玲咬咬牙：“她就是个贱人！” 梅晴赶紧劝：“可别这么说，你俩关系好，她肯定不是故意的。对了，这是林知青的裤子，开线了，他拜托我给缝一下，我这几天手疼，你帮我缝一下。就是你得注意，不能不小心拿到顾音音家去了，万一被人瞧见了说不清。” 这话让梅玲陷入了思绪，很快应了下来。 因为把梅玲踢下了粪池，顾音音心情非常好，从地里回去还哼着歌儿。 这天晚饭是大伙儿一起吃的，顾音音跟刘文秀一起做饭。 刘文秀比前些日子都沉默，自从她知道婆婆私下偏心三房孩子，时不时就偷偷抹泪，干啥都不积极了。 顾音音也不管她，自顾自做了一大锅南瓜粥，又弄了玉米窝头，她昨儿晚上切了萝卜做泡菜，这个时候弄出来正好可以就着吃。 她俩做饭的时候，马红梅在院子里洗早上没来得及洗的衣裳，李爱莲则是坐在地上剥捡回来的小玉米头。 顾音音算算，大娃应该也要放学了，她走出厨房门，喊小娃过来帮着摆凳子桌子。 忽然，几个孩子呼啦啦地从外头进来了，一进门大伙儿就都听到了铁栓的哭声。 铁栓哭的满脸都是鼻涕泡，虽然十一岁了，但他吃得胖皮肤又黑，哭起来眼睛眯得几乎看不见了，那样子特别可笑。 顾音音没忍住笑了，马红梅则是心疼地立即撂下搓板去给儿子擦泪：“铁栓！你咋了！你在学校被欺负了？” 跟在他身后进来的是大娃以及二房的三个孩子。 大娃清瘦干净，短发尤其利落，剑眉星目，比铁栓好看的不知道多少倍。 他沉默着没有说话，铁栓猛地指向大娃：“是他！都是他！都怪大娃！要不是他，老师不会开除我！呜呜呜呜！娘！我被老师开除了！” 马红梅一惊，李爱莲也里从地上站起来了：“啥？！开除了？咋会开除了？铁栓！你三年级都读了三回了，你不是说你成绩好的很吗？老师凭啥开除你！” 这话再次成功逗笑顾音音。 三年级读了三次，成绩好的很？这他妈是什么鬼畜逻辑哦。 铁栓只顾着仰头嚎哭，马红梅顾不得什么，抬手就要去打大娃，顾音音一个箭步冲过来，一把抓住她胳膊：“你给我住手！敢打大娃一下试试！” 大娃眼神瞬间有了温度，他走到顾音音面前，轻声说：“娘，今天我去上学，被老师点名上黑板做题，老师说实际上按照我的成绩，我应该读四年级。” 李爱莲听到这话，既惊讶也有一丝窃喜。 不管咋说，大娃是她亲孙子，亲孙子有出息那也是有面子的事儿啊！ 但她更疼爱铁栓，还是问道：“大娃，那铁栓为啥被开除了？” 大娃不说话，铁栓还一直在哭，二房的大儿子黑牛开口了：“奶，大娘，三婶，铁栓被开除是因为被老师抓到他聚众斗殴，合起伙来欺负同学。” 李爱莲一愣：“你打谁了？把人打伤了吗？祖宗唉！咱家可没有钱赔人家医疗费！你要打也不能打出来明伤，铁栓，你咋这么傻啊！” 顾音音简直想翻白眼，瞧瞧这是什么逻辑！毁三观！ 铁栓总算哭得不那么厉害了，喘着气说：“我打的是……是大娃……再说，我，我也没打过！可我还是被老师开除了！哇！我以后怎么见人！” 李爱莲脸色拉了下来：“大娃！铁栓是你哥哥，打你几下怎么了？你还去告状？还让老师把他开除？你到底懂不懂事！” 听到这话，顾音音不愿意了，一把拉住马红梅，狠狠地朝她背上拍了一巴掌！ 马红梅疼得立即喊起来：“你打我干啥！娘，你看顾音音，莫名其妙打我！” 顾音音笑眯眯的：“我是你大嫂，打你几下怎么了？你还去告状？你到底懂不懂事！” 这完全是李爱莲刚刚才说过的话，马红梅哑口无言，李爱莲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但关于铁栓这个事情，她们俩认定就是大娃的错。 铁栓干脆坐在地上蹬着腿撒泼：“我要去上学！我不能退学！退学太丢人了！呜呜呜呜奶奶，娘！” 李爱莲跟马红梅都心疼死了，而顾音音则是去检查大娃的胳膊和脖子啥的，发现大娃身上伤可不少。 她怎么说也有些心疼，自己收拾齐整的娃，怎么会被人打？ 大娃开口解释：“他们六个人打我自己，但是被我拿棍子撂倒了，我没受多少伤。” 可那胳膊和肚子后背上的伤都是啥！ 李爱莲和马红梅还在一口一个乖孙心肝啥的哄着铁栓，顾音音气不打一处来，上去一脚把铁栓踹倒在地！ “你他娘还有脸哭！我大娃都没哭，你哭他娘个毛线！你给我起来！跟大娃道歉！” 她说着拿破扫帚狠命往铁栓身上打了几下，铁栓也顾不得哭了，爬起来就往外跑！ 李爱莲跟马红梅都要气炸了，宝贝铁栓本身就被开除了哭成那样，顾音音咋下得去狠手打人了！ 她俩正要跟顾音音算账，外头忽然来了几个人，进门就喊：“沈铁栓家长呢？赶紧出来！瞧瞧我家孩子被你们沈铁栓害的，都被老师给开除了！你们看看咋解决！” 第12章 铁栓在学校召集一群小男娃一起去欺负大娃，可惜，被大娃全部撂倒。 这几个孩子本身就不爱学习，但偏生又是被家长寄予了厚望的那种，学校借此机会开除了，家长怎么愿意？ 在学校闹不出来结果，那就来找沈铁栓！ 李爱莲跟马红梅自然不服气，几个人吵了起来，顾音音赶紧带着大娃小娃后退，摆桌子吃饭，远远地看着他们吵。 几个乡下老娘儿们一开始是拍着巴掌跳着脚对骂，到后面撕扯着对方的头发打了起来。 精彩纷呈，令人目不暇接，顾音音简直想笑出来。 她招呼大娃小娃：“吃吃吃，趁热吃啊！边吃边看，你们瞧，哈哈，你们的三婶被人骑在身下打呢！哈哈哈哈！” 马红梅这边彪悍的人竟然遇到了对手，被人骑在身子下面嘴里还在骂骂咧咧：“我家铁栓就是厉害！你家狗蛋子就是跟班！你们自己愿意跟着我们打架！被开除了只能怪你们家根儿不正！你放开我！你他娘放开我！” 李爱莲也被人揪着头发哎哟哎哟地喊，但依旧不服输：“赔钱？赔你老娘了个x！我家宝贝孙子也被开除了，我找谁赔？” 本身刘文秀还担心这样打架是不是好，正考虑要不要上去拉架，见顾音音带着孩子坐下来吃饭，她也只好赶紧带孩子坐下来吃饭，最后等她俩带着娃都吃饱了，沈家老二老三才从地里回来，硬是把打架的人分开了，这场闹剧才算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