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节
“可恨我等实力不够,不然就能帮上长老忙了。” “走吧,再去看看。” 四周弟子声音,陆齐没听,径直望向一座崩裂山峰,断垣残壁,一切都被掩埋了。 那是小酌峰,宁欢小酌峰,曾经种满了他亲手栽鲜花。 可最终还是没能保下来,那些人杀进来第二天小酌峰便倒了,如今碎石堆了一地,再也不复当初景象。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无力,什么都保不住,小酌峰,长生剑宗,他什么都保不住。 “都是个有情有义人。”一名青袍老者暗暗点头,笑着道“小子,你可愿拜我为师?” “你若拜我为师之后,这些人我一个不杀。” 陆齐回了神,往他身后看去,一群修士,他眼神冷下来,这群人正是带人杀进长生剑宗人之一。 “做我师父?”陆齐难得笑了起来,“老东西,你也配?” “放肆!”老者身后有人站了出来,冷声呵斥,“你可知你眼前人是谁,居然敢如此大胆?” 陆齐嗤笑着没开口。 再大身份与他何干,他只有一个师父,须枝长老。 青袍老者有些不悦,不过为了显示自己气度还是笑着道“小子,本座实力做你师父绰绰有余。” 陆齐没抬头,擦拭着剑身,淡淡道“听不懂人话吗?” “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座看在你有情有义份上,本想收你为徒,谁知你竟如此不知好歹!” 青袍老者袖袍一甩,冷喝道“既然如此,本座便留你不得了。” 一个天才恨意他怎敢放任,若是让他成长起来了,只怕吃亏会是他。 他掌风凌厉,猛地拍出一掌,刹那间,天地间下起了纷纷扬扬雪花,瞬间冰封千里。 “这些人我保了。” 冷淡嗓音落在青袍老者耳中,他再看,眼前已然没了方才数十人。 谢桑之将他们送至南云海,告知了一声老山君,便回了浮云峰。 浮云峰外,被浓密黑雾缭绕,没了往日清灵,像是沦为了妖魔之所。 孟戚君在浮云峰下等了他许久,一见到他回来,便迎了上来,“怎么出去一次,还布下了大阵?” 平时浮云峰都是任意他出入,今儿个他来,却被拦在了外面,只能察觉到大阵中nongnong鬼气。 谢桑之没接话,只淡淡扫了他一眼,“你来做什么?” “还记着仇呢?”孟戚君一瞧他这模样,立刻了然了,无奈抚额,“我先前只是想让你认清内心,才故意那般说,我不喜欢宁欢。” 谢桑之盯紧了他,眼中寒意闪烁,“她不好?” 孟戚君“………” 这要他什么说? 说喜欢这家伙绝对会弄死他,说不喜欢她,他又怪他看不出宁欢好。 这…还让人活吗? 他哭丧着脸,连连摆手,“她太好了,天底下也只有你能配上。” 谢桑之脸色缓和了些,眉眼温和下来,抿了唇没开口。 孟戚君却察觉到了他欢喜,有些无语。 至于么… 他撇撇嘴,想了想问“你这什么情况?” 这鬼气都快冲天了,不知道恐怕以为这是什么邪魔外道地方呢。 宁欢事,谢桑之没想好到底要不要跟他说,沉默了一下没开口。 孟戚君肯定问“你在养鬼。” 若说这天地间谁能对鬼族之事如此了解,那便只有这位活了不知多少年仙君了。 “欢欢死了。”谢桑之哑声开口“好在她是鬼族后代,我能教她鬼修之法,让她重新复生回来。” 孟戚君脸色阴沉,“怎么回事?” 有人敢对宁欢动手? 好不容易谢桑之才看上了一个人,若是就这么没了,不晓得他会发什么疯。 谁敢招她? “那位做。”谢桑之神色恢复了冷清,抬眸冷声道“今天我去救长生剑宗时候,它还妄想拦我。” “我倒是真想它拦我,斩了它那具化身,看看这天道会损了几分实力。” “好好不在天上挂着,跑下来祸害苍生,真是嫌命不够长了。” 孟戚君眉头拧紧,也冷声应道“是该死。” 天道早该死了。 在它生出意识,想要抹杀天下苍生后它便该死了。 只是法则限制住了它,让它没办法做出对天下苍生不利行为,于是它便耗费心神关了仙门。 只是这样,它仍然不满意,一次一次降下大劫去试图抹杀那些有资格成仙人。 “宁欢还好吧?” 谢桑之轻嗯一声,“待今日一过,她便能复生了。” 孟戚君知道此刻他不放心任何人接触宁欢,主动开口“那我便不打扰你们了,替我向她问好。” 谢桑之没说话,目送他离开,才转身进了浮云峰。 天池水底,小姑娘静静躺在玉色小棺中,乖让人心也跟着软下来。 谢桑之静坐在一旁,没有打扰到她休息。 夜幕降临,时间一点点过去,子时到了,正是鬼气最浓郁时刻。 “欢欢。”谢桑之将她唤醒,打开了玉色小棺,背对着她。 宁欢一步踏出,沐浴在清幽月色下,身形渐渐凝实,从长腿至腰身再至脖颈,一点一点显露。 雪白肩上攀爬了一朵极致妖冶诡丽花,乌发散至脚踝,她眉眼清软,梨涡绽开,娇软中勾着几分惑人妖。 宁欢抬手一勾,将身上拢了一层薄裙,耳尖泛了薄红。 她嗓音发颤,结巴喊,“我好了。” 谢桑之才转过身来,望着怯怯不敢抬头小姑娘,面上也染了红意。 良久,他才哑了声开口“可有什么不适?” 方才场景太过旖旎,以至于宁欢现在脸上仍泛着红意,磕磕绊绊道“我…肩上多了一朵花。” 谢桑之目光下意识落在她肩头,薄裙衬得她身形愈发纤瘦娇妍,雪肩也细薄小巧,隐隐可见那朵妖冶诡丽花朵正徐徐绽放。 他轻咳了声,移开视线,耳根薄红,“那是你鬼族伴生彼岸花,护养着你魂魄。” 宁欢微怔,而后点点头。 她细白手指掐着薄裙,不知该说些什么,气氛又安静下来。 “过来。”谢桑之招招手,亦如第一次见面一样。 宁欢乖乖过去,谢桑之逼出了一滴精血,指尖覆在了她眉心处,一股炙热感慢慢传来。 宁欢只觉得眉心guntang,下意识伸手去摸。 “我以精血封住了你鬼族气息,不会有人察觉出来。”谢桑之停顿了下,叮嘱“你是鬼族之人,即便有了我精血做掩盖,可本能会对阳光厌恶,你尽量减少在阳光下行动。” 宁欢默默点头,低声道“谢谢您。” 她欠谢桑之太多了。 从血契开始,再到其他,一点一点在欠他,以至于,她不知道该怎么偿还这份恩情。 血契… 宁欢想到这个,连忙抚向心口,心尖上已经没了异物感觉,很舒适。 “血契没了。” “嗯,徐萧行给你下血契在你心脏上,除了你死或者他死才能解决,你已经死过一次了,便不用再受血契影响。” 宁欢松了口气,展颜一笑。 血契没了,压在她心上大石头没了,这一下,总算可以轻松自在呼吸了,再也不用担心徐萧行。 她张了张嘴,想感谢他,却又觉得这种话太过苍白。 谢谢这两个词,在她面对谢桑之时候,说格外多。 谢桑之望着她,眼底一片柔软。 能看着她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真好。 “宁欢。” 她愣了下,“啊?” 谢桑之耳根薄红,修长手指攥紧了,神情有几分不太自然,“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什么话?”宁欢面色古怪,总觉得这个仙君怪怪。 “我喜欢你。” 轰一声四周万籁俱寂,安静只听见两人略有些急促呼吸声。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他嗓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似入了魔般,一遍又一遍重复。